顾闻山极少过来搞接待,没必要。直到有只小花妖从天而降,粮票布票饭票也不外借了,统统花在她身上。
小花妖娇气,喜欢吃\精细的商品粮,还得是特级稻花香。顾闻山多加一张一市斤的粮票给服务员,叫服务员按需供应。
香栀小口喝着荔枝味的北冰洋,鹅黄色的塑料管讲究地打个结。秀发变成两股松垮垮的麻花,用淡蓝色的棉手帕扎在一起打个大大的蝴蝶结。
身上穿过一冬的小花棉袄换成高级驼色呢子大衣,里面穿着柔软的羊毛绒坎肩,配着荷叶领的确良白衬衫。洋气又有气质,把她衬托的更加绝美无暇,像个漂亮的瓷娃娃。
尤秀这两日吃得油大,点了杯昂贵的黄山毛峰一边抿一边肉疼。
招待所的把子肉,刘厨子下过苦功夫。肥而不腻,指宽的厚肉入口即化,浮上一层是汁水而非大油。
下面垫着澄海酸菜,吃完肉再吃口酸菜,越吃越有胃口。
有这道硬菜在前,顾闻山配
上沔阳蒸菜和一道上海青也就够了。
香栀吃了几口商品粮,觉得外面买的白米饭就是比食堂的香。也不知道这顿饭花几张粮票。
她往顾闻山那边看去,顿时挪不动眼睛了。顾闻山不知什么脱下外套,挽起衣袖,露出线条完美又健壮有力的左手臂。
香栀足足看了六七秒才在尤秀的提醒下吃菜,吃完又继续盯着看。
再一看,顾闻山又把右边手臂露出来,袖口整齐卷在手腕处,夹菜时肌肉鼓动,莫名性感,看起来就很...劲道。
“看什么呢?”顾闻山忽然发问,眼神比以往犀利得多。
香栀停住筷子,咽了咽吐沫说:“你、你——”
她“你”了半天没“你”出后半句。顾闻山觉得小花妖的应变能力有点子差,想到这里自己先笑了。
“香油还差多少到三斤?”顾闻山又问了句,差点把香栀噎着。
“没、没注意。”香栀看着顾闻山俊美的脸部轮廓,每一处她都亲吻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感觉有点陌生。
她不由得看向他的领口,被咬伤的地方遮盖在衣领下,她看不见了。
顾闻山听后给香栀夹了块肉,没再说别的。
尤秀吃饱后,默默地给毛峰续了开水,见香栀吃的慢,她跟顾闻山有一搭没一搭说起去年香栀在知青点的趣事。
顾闻山倒是很纳闷,为什么尤秀如此护着香栀。照理说也就是在知青点共同待过一段短暂的时间。
“说起来我觉得应该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吧。”尤秀捧着白瓷杯,笑呵呵地说。
“缘分?”顾闻山被提起好奇心说:“什么缘分?”
她这样说,也让香栀好奇起来,她刚想放下筷子,顾闻山与尤秀异口同声地说:“吃你的。”“听故事用不上嘴。”
“噢。”香栀继续吃碗里的菜,他们俩比着给她夹,实在太多了。
尤秀见她继续吃起来,才不急不缓地把从前可谓是一种奇遇说出来。
“我小时候养过一只小狐狸叫妞妞。火红的毛,长得特别好看。大大的眼睛和黑葡萄一样...”
尤秀夸了半天小狐狸好看,才意犹未尽地说:“九岁那年赶上饥荒,我还得了肺炎起不来床。奶奶看我要死不活的,想把我找个小树林埋了。”
香栀听说过十多年前闹过一场全国性的**,野山樱也因为差点被剥树皮挖树根逃进花谷里再也不出去了。
说起那段往事,尤秀圆脸蛋上露出难得的惆怅:“我在病床上听说妞妞不见了,以为被大人给吃了,谁知道妞妞突然出现叼着一片雪白的花瓣,让我吃了下去。没多久我烧退了,人也醒了。”
可是后来妞妞不见了,她找了好久。
一次梦到妞妞变成绝世美人,跟她说:“你我缘分尽了,我帮你偷了菩萨座前的法莲,这次过不了天劫了。你要是想要祭拜我,就准备五元钱和两个窝窝头,再来身衣服——”
香栀气得咬着小尖牙,撂下筷子说:“什么她偷的菩萨的法莲,那是从、从——”
香栀当着尤秀的面不好说,那是那个狐狸精跟她打架从她头上薅下去的花瓣!
她一个厉害无比的大花妖,居然打不过小狐狸精!
活生生让她秃了两个月。
奇耻大辱啊奇耻大辱。
尤秀捧着胖乎乎的脸说:“我闻到香栀身上有那股花儿的味道,觉得很温暖很舒服,是我的小狐狸救我的味道。”
香栀往事重提,气得哼哼翻了个白眼说:“这个故事还有后续。”
尤秀诧异地看向香栀:“后续?你也梦见过小狐狸?”
香栀咬牙切齿地说:“你知道后来小狐狸怎么了吗?”
尤秀迫切地想知道,一把抓住香栀的手腕说:“你快说啊,后来妞妞怎么样了?”不管是不是,她也想听个好结果。
香栀半真半假地造谣说:“后来呀,这种到处斗殴诈骗的小狐狸精被个公狐狸给骗啦,被骗到公狐狸的窝里,一窝一窝给人家生小狐狸啦。”
“啊?怎么会这样!我还以为转世轮回了。”
尤秀嘀咕着说:“就是那片花瓣的缘故,仿佛有种是你救了我的感觉。不过...那只公狐狸那么厉害,能一窝窝的下呀?”
香栀其实也不知道,但不妨碍她给仇家造谣:“对呀,可厉害了。一窝八崽,各个都是孙悟空闹挺着呢。小狐狸成天带孩子生孩子,毛都秃了,全都秃啦。”
尤秀:“...希望不是我家妞妞。”
香栀扯扯嘴角,就是!肯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