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颖最怕被人看不起,闹了这一出都想去上吊。走,那必须走定了。
“呜呜,你们都让开!我要走!”
她扭头往人群外面跑,到底还是有善良群众跟了上去,怕她想不开做傻事。
尤秀杀完穆颖,转头瞪着顾闻山。
顾闻山已经想到她的身份,咽了咽吐沫,绽开和气的笑容:“尤秀同志,早闻大名,你好啊。”
尤秀这时又换了种腔调,阴阳怪气地说:“好有魅力的顾团长,女同志为你流眼泪,高兴吗?”
顾闻山现在算是知道香栀的阴阳怪气从哪里而来了。
他看着周围还有围观群众,哭笑不得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上一边说去?”
尤秀唇角明明咧开,可眼尾还是吊梢着,虽然在笑,明眼人一见就知道这是在阴阳人呢:“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你想的呀?”
不管主动还是被动,香栀要是知道肯定难受,这种事情必须严肃处理。
顾闻山头一次在面对香栀以外的女同志感到紧张:“倒也不是。”
石志兵在远处点完名,闻讯赶来,先把围观的人都撵走,伸出手客气地说:“你好同志,我叫石志兵,是这里第一团的团政委。”
尤秀也伸出手,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好石政委,我叫尤秀,是香栀同志的第一娘家人。”
顾闻山大手捂着脸,觉得麻烦大了。
石志兵打着圆场说:“刚才真的是误会,老顾之前单身,那位女同志追求过一段时间,他真跟人家没有任何关系。”
“哟,最佳拍挡啊。工作生活一把抓,他放炮你掩护啊。”
石志兵忙说:“不是不是,哎哟,我怎么越解释越不清楚。”
顾闻山把他往后扒拉,低声说:“你少说两句。”
尤秀眯着眼看着他俩一举一动,顾闻山走过来跟她说:“尤秀同志,我已经叫战士去喊香栀过来了,我还有急事...”
“不许走。等她来再走!”
尤秀想得多,她已经把人都得罪了。等到香栀过来,她顺坡下驴装着听香栀的话给他们道个歉,这样好人是香栀的,坏人她来背,该说的话反正都说了,一点都不亏。
顾闻山想了想,配合地说:“行,来了再走。”
这一看就是护着香栀,在这里生怕香栀被委屈了,嘎嘎乱杀呢。
刚刚一群人在这边聚集,在办公楼开会下来的周先生看到了。
他去烟霞村遇到过这位尤秀同志,是一名优秀的青年知青,更是香栀的闺蜜好友。他觉得自己能说上话,就慢悠悠地送上门了。
周先生抱着茶缸和蔼可亲地说:“小同志啊,穆颖这孩子我认得她父母,有些时候的确钻了牛角尖——”
“是你呀,香栀的领导?原来认得穆颖,
你们一伙儿的?”
尤秀看到老首长,难得客气地说:“我记得您亲自到香栀待过的知青点考察过工作,不知道小辫子抓到了吗?香栀留在这里会不会让您感到很遗憾?”
她可太知道香栀考试时的焦虑了,因为压力太大,还跟她哭过一场。还听说有竞争对手穿小鞋,跟某领导联合在一起要把香栀撵出部队。
尤秀那时候就恨自己不在香栀边上,今天憋着气过来,又撞见穆颖,简直要爆炸了。
这么单纯漂亮的小傻玩意儿,无父无母无依无靠,欺负她的人都丧尽天良!
周先生:“......事情跟你想的不一样。那个...咳咳,小顾,你来接待一下。”
老首长被怼,顾闻山在边上憋着笑,转头对上尤秀的视线,忙把唇角耷拉下来。
尤秀扫眼过去,周围一片寂静。
片刻后,一个充满希望的声音在远处响起:“尤秀!!”
这一声呼喊,硬生生让尤秀梗着的脖颈放软乎了。
香栀气喘吁吁跑过来,知道尤秀过来她简直太惊喜了!听别人议论说尤秀疯狂乱杀,一把抱住她拖到远处。
尤秀忽然见到香栀,激动地无以复加,抱着一起蹦了半天:“惊喜吧!我来了,特意过来看你的!”
“惊喜惊喜惊喜!”香栀看到那边一群男人脸色不好,问尤秀:“你说什么了?”
尤秀也不瞒着,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又说:“我告诉你,今天是让我撞到了,要是我没撞见呢?你太善良单纯,很容易被人欺负。谁要是欺负你,我绝对不会放过谁。让他们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
周先生在不远处听得真切,忍不住打量着小胖闺女说:“说得好,你是个好孩子,她有你这样的朋友我放心。”
“你放哪门子的心?轮得到你放心吗?虚伪!”尤秀翻了个大白眼,与香栀异曲同工之妙。
“你误会了,他不是陈科长。”
香栀扯着她的袖子说:“那个...其实他是我爸。”
“你说什么?!”
“他是我爸。”
“......”尤秀足足在原地安静了半分钟,像是战斗机歇了引擎,需要静止一段时间让她的头部进行缓冲。
“你有爸了?”
香栀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是挺突然的。”
尤秀闭了闭眼,咽了口吐沫艰难地转向周先生:“...伯伯好。”
她收起全身的刺儿,乖巧地站在周先生面前。戴歪的军帽扯下来抓在手里拧着,尴尬而礼貌地说:“给伯伯拜个晚年,伯伯福星高照...寿比南山...”
周先生不会跟她计较,反而庆幸小花儿有这样的好朋友,点点头说:“你好,你也健健康康啊。”
尤秀和周先生说话的时候,顾闻山审视着她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