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局长,这位是香栀。我们家阿秀的好朋友。也是114军区顾师长的夫人。”尤建设与有荣焉地说:“阿秀当年多亏香栀同志和沈夏荷同志的照顾,没有她们就没有阿秀今日的辉煌啊。”
陈巨峰不敢相信眼前年轻的漂亮姑娘能是赫赫有名的顾师长妻子,但在军区里大方承认,还有战士在门口听着,那应当不会有错。
“香栀同志真是低调啊,我等早闻大名,幸会幸会。”陈巨峰拉扯着儿子陈本康说:“快问好。”
陈本康眼珠子很大,不是天生的大眼睛,似乎甲亢。他心智并不成熟,被父亲拉起来,不耐烦地说:“你好。快点把我媳妇给我吧,我都要死了。”
尤建设忙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怎么能说这么丧气的话。香栀同志,你别在意,来,坐。”
坐下来以后,尤建设开始诉说这些年的不幸。还将尤秀小时候的趣事和她母亲所谓“出轨”得事,隐晦地提了提。
道貌岸然地说着,时不时擦拭着眼泪,似乎是一位真心为女儿着想的好父亲。
沈夏荷眯着眼在后面盯着尤建设,发现他还挺能装的。要不是尤秀把话都给她们说了,她们真能当尤建设是个好人。
不过尤建设光顾着跟香栀拉关系,看起来只在乎师长的妻子,而不在乎副团长的妻子。
香栀坐在他们对面,跟战士们打了声招呼,多给了十分钟会谈时间。
“时候也不早了,要不然咱们进去慢慢说?”尤建设眼珠子转了转,心想着好歹来一趟,顾师长家认了门,以后也好出去吹嘘。
“来得及,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香栀皮笑肉不笑地拒绝了。她家哪里是随随便便的人就能进去的。
尤建设还以为香栀能邀请他们到家里说话,看样子是不成了:“说来说去,康康这孩子单纯,长得也高大。家里母亲早逝,阿秀要是嫁过去直接能当家。”
沈夏荷突然冒了一句说:“那他爸也死了不成?”
陈巨峰脸色一下掉了下来,他为了老陈家的香火,这趟忍辱负重,怎么能够让一个妇女挤兑。
尤建设双手合十跟陈巨峰比划道歉,这下算是能将沈夏荷放在眼里了。
他客气地说:“阿秀那孩子对我有偏见,总以为我会害她。其实我哪里是害她,我在帮她啊。她不是说想出国吗?我们俩家,特别是陈局长家愿意给资金、给条件,让她出去。只要她先成家立业,以后事业上我们都是她的助力啊。”
“我看阻力还差不多。”香栀睨着尤建设说:“没听过卖女儿还卖的如此冠冕堂皇。”
“我怎么是卖女儿呢?这些年我都想着她,我真希望她跟她妈一样能幸福。你看,她妈虽然对不起我,我也没说什么吧?”尤建设双手一摊,话说一半故意让人遐想。
香栀冷笑着说:“你想着她?跟别的女人风流的时候,她跟她妈俩人在农场里挥汗如雨。你喝酒吃肉的时候,她为了二两黄豆能跟别人搏命。她现在有出息了,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马上要振翅高飞了,你突然出现,我看不是想要助力她,我看是想要阻止她高飞。”
沈夏荷也嘲讽道:“还说成家立业后再让秀秀出国。结婚生孩子以后,黄花菜都凉了。谁知道外面有是怎么个行情?给钱资助算什么?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你自己打什么主意自己心里清楚,她心里早就没把你当父亲了,你最好少折腾。”
陈巨峰忽然说:“只要能让我儿子的优秀基因传播下去,我可以发誓,绝对不会当尤秀的绊脚石。”
他似乎很在乎时间,说话的时候看了几遍手表,当时钟敲响后,忙从兜里掏出一把药,硬塞到陈本康嘴里:“快点吃了。”
他本来不想带儿子过来折腾,但听说海城解放军医院有著名的中医大夫,希望能够给儿子看一看。
香栀望着傻乎乎流着口水的陈本康,空气里有股中药遮盖下的腐臭味儿。
“陈本康,你说你要死了,是真话吧?”香栀突然开了窍,说:“你们这么着急要传基因下去,是他得了绝症?”
沈夏荷一拍大腿嚷道:“因为傻儿子太傻,不想再生个傻孙子,知道尤秀头脑好,想要找尤秀改良基因?!”
“你、你们乱说什么!”尤建设站起来吼了一声。
“香栀同志?”门岗的战士扭头看向里面,询问香栀态度。
香栀挥挥小手:“没事,聊着呢。”
战士又把头扭了回去,双手握着枪支立正站好。
尤建设咽了咽口水,重新坐下来。
可陈巨峰一开始并没有抱多大希望过来,他知道看过天的鸟儿是不会愿意回到笼子里。更何况,他们说的许诺,自己都不相信,哪里能骗得了尤秀她们。
“我带儿子去看病,好不容易挂上秦专家的号。”陈巨峰不愿意继续被嘲讽,既然人家不乐意帮忙劝尤秀,那他和他儿子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尤建设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追了出去,苦苦乞求着说:“她们年轻许多事情不明白。我女儿我还不了解吗?你们这样的家庭,对她来说已经是高攀了。”
“算了算了,哪里是她高攀,今天看来是我们高攀。”陈巨峰又掏出手帕给陈本康擦了擦嘴说:“走吧康康,爸大不了白发人送黑
发人。”
陈巨峰能愿意过来,也是尤秀足够尤秀,想要试一试。到这里看到俩位女同志一点口风不透,咬定要帮着尤秀,他也打消这个念头了。
尤建设目送他们离开,跑回警卫值班室说:“瞧瞧这事情干的,人家多命苦啊。年轻时候妻子死了,现在儿子脑子里长了个瘤子,也活不长。想要得个孙子留个念想,这个机会都不给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