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口味?不合谁的口味?
尤秀走到门边站住脚,正要问,郭校长重新拿起派克钢笔,全神贯注地开始工作。仿佛刚才说话的并不是他。
尤秀不好打扰他,加快脚步往楼下去。
香栀已经穿越操场往教学楼这边走,没想到跟齐大海还有汪媛朝一家擦肩而过。
香栀二话不说先送一个白眼过去,气得一家三口原地跳脚。
“你猜我看到谁啦?”香栀和尤秀汇合后,一起往食堂走。
尤秀心想这还用猜?一五一十把事情跟香栀说了
香栀拍手说:“怪不得一家三口脸跟锅底灰似得,我就瞧着不像什么好人。”
尤秀拉着她到窗口排队,嘟囔着说:“军民办学是为了方便114军区子弟和附近老百姓的,再不济是贫困儿童。哪有让他们钻篓子的地方。”
香栀探头看到窗口里有加了花椒的香辣土豆丝,指着尤秀说:“要两份,我爱这个味儿。”
尤秀从兜里多掏出一份素菜的餐票递给香栀,犹豫了下说:“你老吃我们食堂,觉得口味怎么样?”
香栀大大咧咧地说:“除了这道土豆丝,其他能怎么样,凑合吃呗。比不过周婶子也比不过刘厨子,就是换个口味。问这个干嘛?”
尤秀觉得自己多心了,把饭盒递到窗口里点了肉沫茄子和酸辣土豆丝,拿完以后靠在一边等香栀:“算我抽风。走,吃饭去。”
俩人找了个角落坐下,尤秀又拿着大茶缸打了海带芽汤回来,小姐妹吃辣了就着大茶缸里的汤喝几口,继续吃。
“你说成人班的事啊?是不是小伍她们跟你说的?最近找我问这个人不少。”
尤秀吃饭快,放下筷子等香栀细嚼慢咽:“你当然可以报名,你又不是外面人,正儿八经的军属。”
“便宜爹说考试过后我就能当二级工,每个月多五元钱呢。年中还会多发一张香油票。福利待遇各方面都会有提高呢。”
香栀捡出花椒,吃了口土豆丝说:“这么好的事,我可不能错过。唯一担心的,是跟不上你们的课程。”
尤秀说:“这有什么跟不上的,成人班一部分是文盲班,一部分是半文盲班。里面有老百姓也有军属。不过你不至于再上这两个班,可以直接上夜校。”
“夜校?”香栀第一次听说,来了兴致:“是很有文化的人才能上的?”
尤秀说:“算是进修班。一学期下来,看懂二级工的考题轻而易举,还能更上一层楼。而且是郭校长亲自上课。他上课很有意思的。你今天有时间可以听一听再做决定。”
“行。”香栀一口答应,转而又说:“我听完还得跟顾闻山商量以后再告诉你。”
尤秀诧异地说:“捅娄子的事你敢做,上个夜校而已,你还不能自己拿主意?”
香栀心想家里那位小心眼的男人,上次为了她偷看郭观宇的腹肌耿耿于怀,这次要是知道她听郭观宇的课,还不知道气成什么样,保不齐天天扔她到院子里头晒太阳。
“我是尊重他,爱是尊重不是怕,你懂不?”
“不懂,也不想懂。”
她们说完话,香栀先到尤秀宿舍休息了四十来分钟,到了七点,尤秀带着她到了进修班门口。
“欢迎来听课。”郭观宇换了身浅灰色中山装,玉树临风的站在讲台上,招呼着香栀往走道那边坐。
香栀看到第一排有位置,可郭观宇很上道,没让她坐在第一排反而坐在靠边的位置上表示满意。
后面陆陆续续来了不少成年人,香栀环顾教室,一是很有新鲜感,她难得能坐在教室里。二是发现,这里听课的绝大多数是女同志呀。
郭观宇站在讲台上正在跟一群女同志说话,还能一心二用批改她们交上来的作业。
感觉到香栀的视线,他微微颔首,引得不少人往香栀这边看。
香栀连忙别过头看向尤秀,尤秀也在埋头改试卷,新学期给学生们摸摸底。
一节课五十分钟,郭观宇真是个才华横溢的人类,课上妙语连珠、引经据典,惹得大家多次开怀大笑,笑过之后还能把知识点记住。
下课后,郭观宇没跟香栀她们打招呼,脚步匆匆离开了。
尤秀看着他的背影说:“能者多劳,他明天还得去参加市里的教学研讨会议。”
香栀一节课下来,觉得懂得不少文化知识。她跟尤秀说:“我挺喜欢郭观宇上课的,也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听他的课了。”
尤秀整理着试卷,头也不抬地说:“为什么?”
香栀说:“他讲东西很幽默,让我不觉得自己知识贫瘠。”
尤秀笑着说:“你还知道‘贫瘠’?”
香栀说:“我还知道‘急急’——”急急如律令。
尤秀脸红了,赶紧捂着她的嘴:“你怎么什么都学。祖宗,别说了。”
香栀:“......”你才是想法不对吧。
尤秀把香栀送到学校门口,正好有认识的军属让香栀一起跟她们结伴
回去了。
当天晚上,顾闻山在办公室值班,没能回来。
香栀看了会电视,吃了他洗过的葡萄,一粒粒洗的贼干净,放在小碗里,就差给小妻子剥了。
***
清早六点,秋风卷着凉意,一丝丝钻入窗户缝里。
早起的鸟儿叼着筑窝的干草根,早早为过冬做准备。
沈夏荷按掉快要响的闹钟,扭身转到孟岁宁的怀里。孟岁宁昨夜出任务,深夜回的家,回到家就被兴致满满的沈夏荷拉到客房,抵在门上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