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渝一下子想到:“我这儿有一只珠钗,在这个房间里没用上,我跟游扬拿过去给你。”
等两个人终于前去解救黄沛文,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住了时渝:“四哥,我等你等得好苦啊——”
跟他刚才说的一样,梳妆台上的镜子被红光一闪后,整个房间都黑了下来,只能看见镜子里缓缓浮出的一张惨白的脸,狰狞地一动不动地盯着镜子外的人。
过了一会儿,突然拿起一支钗子,对着自己的脸用力扎下去,鲜血很快从伤口渗出来,一滴一滴沿着脸颊往下淌,她随后握着钗子长长地划开自己脸上的皮肉,鲜血狂涌。
“我知道了,这不我们刚才见到的女鬼吗?脸都划烂了,她叫什么名字来着?”游扬对人名只有三秒钟的记忆。
“小莺。”时渝补充。等镜子里的内容消失,房间重新恢复灯光,便跟黄沛文一起用珠钗打开了桌上的那只梳妆盒。
里面放着最后一个朱雀符,底下压着一封血书,上面写满了大大小小的“恨”字,背后是“贾绅”这个名字,估计就是所谓贾老头的大名。
“所以就是这个小莺嫁给了老头之后死了,变成了鬼,然后来报复这个死老头。”游扬终于有了点在玩密室的自觉,把剧情串了起来。
“我刚才找到一本册子,上面写的全是这老头给家里下人的惩罚,小莺的名字出现了很多次。”时渝对贾老爷的称呼不自觉跟游扬看齐,一边把刚才从房间顺出来的册子翻开来,里面有一行字“正月初七,小莺自毁容貌,乱棍打死”。
“应该是过门之后她就一直被老头虐待,所以毁掉自己的脸,以为这样就不用伺候老头了。结果老头看她毁容,一怒之下把她给打死了。”
“草,真不是人啊这老头,难怪被鬼缠身。”黄沛文看完,不禁感叹。
他们这头刚盘完,不远处便传来奔跑的动静。连候湛言都忍不住“卧槽”了一声,一道黑影“嗖”地从他们门前闪过,“哐当”关上了隔壁
的房门。
之后就是大家都熟悉的套路了,除了陈嘉泽在隔壁崩溃地大叫:“别啊——别让我躲棺材,这真不吉利吧——”
“我懂了,是不是放对了符纸就会触发这个女鬼,那最后这张谁来放?”游扬问。
黄沛文连连摇头:“我不去,四哥你去。”
“你这个房间躲得下我们这么多人吗?”时渝看了眼周围。
“反正你俩去吧,别把鬼给我招来就行,这衣柜全是血衣服,我不想躲里面。”黄沛文也觉得不吉利。
“那我们还是躲刚才老头那屋吧,你跟我一起去放。”游扬招手跟时渝离开。
她本来还想说这npc刚才还在抓候湛言,来不来得及再过来吓他们。结果符刚放完,整座房子都响起“咚”“咚”的鼓声,随着灯光一起闪烁,鼓声越来越急促,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看见了走廊末尾突然出现的红衣女鬼,刚想提醒对方,就发现他们看向的不是同一边走廊。
鬼不止一个,而是两个。
等鼓声再度转为有节奏的短促的“咚”“咚”,两边的女鬼同一时间行动起来,居然还要两面夹击他们。
“我——”游扬来不及想出一个合适的语气词来描述自己现在的感受,脚下已经动起来,跟时渝同步选择了更近的那条路,撒腿就跑。
中途甚至还要跟女鬼错身而过,时渝在前,伸手紧紧拉住了她的手腕,在沉闷的鼓声中迅速回到先前的房间,打开衣柜躲进去。
鼓声随之一顿,接踵而至的是某种诡异狭长的唢呐声,分不清是喜乐还是丧乐,背景还垫着绵长如丝线的二胡声。
红衣女鬼飘然而至,两道影子在房间里随着乐曲刻板地绕圈走着。
衣柜里的两个人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姿势调整得好多了,时渝伸手揽着游扬的肩膀,让她站在自己怀里,一侧下颌轻轻贴着她的额角,另一边仍然挤着衣柜顶。
这样虽然不至于像刚才那么挤,但毕竟是六月份了,密室里的空调不够低,凉气送不进几乎密闭的衣柜。游扬只觉得体温跟发烧了似的往上升,快被旁边这人身上的温度给烫熟了。
时渝也在努力地靠着衣柜的那一道缝呼吸,喉结紧绷地滑动了一下,微微转头:
“怎么还不走……”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说出了这句话,游扬觉得凑巧,刚想转头看他,衣柜透进来的光线太微弱,一侧脸才发现其实什么也看不清。同一时间,她的嘴角不知道擦过了什么,她条件反射地往后躲开,后脑勺重重磕在衣柜上,嘴唇才模糊地传来柔软的温度,一闪而逝。
游扬这才后知后觉他们现在靠得太近,是随便动一下都会蹭到的距离,更可怕的是,她不确定自己刚才碰到了他哪儿。
耳朵?脸?鼻子?还是……嘴巴啊……
身旁的时渝没吭声,只是默默挪开自己的脸,搭在她肩上的手指跟着轻轻动了一下。
草……
游扬紧了紧喉咙,顺带抿紧了嘴巴,不敢再放任它到处乱蹭。
要问吗?
算了吧,他也不一定知道那是她的嘴。
就当是下巴吧。
游扬决定咬死不承认。
几秒后,那两个鬼终于作罢,离开了房间。
两个人再次腰酸背痛地从柜子里出来,好在灯光很暗,不足以分辨彼此脸上的神情,过了两秒,突然全黑了。
窗外亮起蓝色的光,走近一看,可以直接看见院子里的景象。
先是一名穿着嫁衣的年轻女子出现,往井里丢下了一张纸,便纵身一跃而下。随后两个小厮模样的人抬着另一个穿着血衣的女人丢下了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