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渝的动作很快,已经打开房间里唯一可能容纳两个人的衣柜,提醒她:“来这儿。”
“啊?”游扬在衣柜前愣住了,“塞得下吗?”
这密室的设计者显然没考虑过两个大高个来这儿玩密室的情况,这衣柜也就比她高几公分,只到时渝的额头,要是钻进去,减去顶底两层板,他哪塞得下。
木制的门板“哐哐”颤抖起来,女鬼已经来到他们门外,一边拍门一边声嘶力竭地尖叫。房间里的音效变得更尖利,像在用一把锯子锯钢板,吱嘎寸断,听得人头皮发麻。
“我草,扬姐,鬼来你们那了?什么情况!”隔壁陈嘉泽现在有大腿可抱,听到什么动静都想凑热闹。
游扬这会儿才没工夫理他,只是拉着时渝闷头往衣柜里钻:“算了,挤挤吧。”
果然,一米八八加一米八对这小衣柜来说还是太超过了,两个人窝窝囊囊地挤进去,连手都抽不出来,好不容易才俯身拉住衣柜的半边门,“砰”地关紧。
门关上之后,压抑更上一层楼,游扬努力歪头往右边靠,想压榨出最后一丝空间,但根本没用。她除了脖子脑袋可以移动,中间完全跟他肩顶着肩动弹不得。这该死的衣柜做得又很薄,没法让他们两个人错身站。
夏天的衣服本来就薄,游扬感觉到他身上属于人的体温在源源不断地透过手臂传过来,觉得自己快热死了。
第35章
但衣柜前面的木板留了两条两厘米左右的缝隙,可以让他们保证呼吸,并且能透过衣柜看到外面的场景。那个穿着红嫁衣的女人终于摇晃着那头肮脏打结的头发进屋来了,在房间里像嗅着什么似的缓缓走动,一路从门边走到床边。
顿了顿,她在床边坐下,咧开鲜红的嘴,又像笑又像哭地发出绵长的啼泣。
游扬没心思看她表演,眉头紧锁着,在努力忍耐这种幽闭给人带来的不适感。
或者说,其实是跟另一个人完全失去了安全距离所引起的不适感。
他们现在近到什么程度呢?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跟他的呼吸声重叠在一起,这太夸张了……
游扬从记事起就不怎么爱跟人亲近,从小就没跟她妈她爸一张床睡过,后来开始上小学,连跟她姐一间房都不乐意,非要自己单独一间。上大学就更不用说了,为了搞直播,直接跳过集体生活环节,租房一个人住,是先天孤寡圣体。
更别说现在跟一个成年男性体关一块儿,她光是听着他的呼吸声,就觉得自己脑袋发烫,绝望地歪头紧贴着衣柜侧板。
时渝现在的情况并不比她好多少,衣柜容纳不下他站直的身高,他必须要歪头压着脖子才能勉强屈身。
一开始的方向又没调整好,他的脸是朝向她的,和她的侧脸只有十公分的距离。
这会儿安静下来,他注意到身边的人一动不动,很努力地转过脸回避他。时渝不想让她觉得不舒服,默默弯曲膝盖,动了动脖子,想把自己的头往另一边倒。
可惜空间测算错误,还没倒过去,就“咚”一声撞上了衣柜的顶端。
“嘘——”游扬听到动静,下意识伸手护住他的头,用手掌垫在他跟柜顶之间。
时渝再次一僵,怕自己的脸碰到她,抿紧嘴唇,努力控制自己酸胀的脖子不要往她的方向偏。
坚持了太久,他颈椎又不怎么好,已经逐渐蔓延上针扎般的痛感。
“哈——”房间里坐着的女鬼被声音吸引,警惕地抬起头,目光很快锁定衣柜,动作敏捷地扑上来。
游扬怕他又弄出什么动静,微微用力,按着他的脑袋往自己肩膀的方向压了压。
奇怪的是,她的手臂半搂着他,时渝被迫靠上她的肩,衣柜里的空间反倒宽裕起来。
红衣女鬼绕着衣柜上上下下嗅了一圈,末了尖叫一声,伸手“砰砰砰”对着门板的那道缝发狂地拍起来,一边拍打一边发出嘶哑的叫声。
游扬深吸了一口气,眼睛随着柜门的颤动飞快地眨着,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砰砰”作响,不知道是因为刚才跑的那几步,还是被眼前这样卖力的表演吓到了。
时渝贴着她一动不动,头发的触感在她指间突然变得明晰,今天没做造型,所以没有发胶带来的粗硬的触感,又韧又密,摸起来像一条温顺的大狗。
游扬意识到这一点时,莫名觉得掌心出汗,转而又想到自己的手汗不会把他的头发给抓油了吧……
就在她脑海里的胡思乱想膨胀之际,房门“嘎吱”一声,女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成任务,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时渝第一时间推开柜门出来,仰头扭了扭脖子,僵硬的骨头就跟着“喀拉”作响,一边伸手把游扬拉出来。
游扬也挺直后背,甩了甩肩膀。
隔壁传来候湛言的声音:“鬼是不是走了?我们要出去放符纸了。”
“你们符纸上画着什么?”游扬走近墙角问。
“一只老虎。”
“左青龙右白虎,你们出去放西边的那个洞,这符有固定位置的。”游扬提醒。
“行。”候湛言说完,外面就响起门转动的声响。
“卧槽——你们都没良心啊,就不能来个人救救我吗?我这个镜子里的女鬼已经拿针把自己的脸划烂两次了,现在要给我放第三遍了——”黄沛文“啪啪”地拍墙,企图引起大家的注意。
候湛言刚好路过他的门口:“你什么都没找到?所有柜子都找过了?”
“都找过了,就是梳妆台上面有个木盒子打不开,找不到钥匙啊,上面就一个很小的孔。”黄沛文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