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不喝。”闻着漆黑发苦的汤药,宁泽铭用被子蒙上头躲避。
裴铉端着汤药,用孩子喜欢的吃食哄道:“你喝了这碗药,晚上准你吃一个酥蜜饼。”
虽然大夫说这几日吃些清淡吃食,不要油腻甜食。可吃一个应该无事吧?药总是要喝的。
宁泽铭狡黠地笑笑,眨巴眨巴那双无辜的眼睛,正要应下时。
“病还没好就贪吃,想挨打了?”一道熟悉的女音从屏风后传来,父子两都身影微僵,齐齐转身。
宁泠从屏风后走出来,不赞同地睨了眼裴铉:“你这么大个人,还拿一个小孩子没办法。”
她从裴铉手里接过汤药:“起来喝药。”
虽然宁泽铭从小到大比较听话懂事,但小孩子哪有不胡闹的,所以不可避免地挨过打。
宁泠真板着脸,不苟言笑时,宁泽铭还是怵她。
乖乖从被窝里伸出来,倚靠在床头等待她喂药。
宁泠一勺一勺喂着,宁泽铭听话地一口口喝着,连苦都不敢喊了。
裴铉啼笑皆非,没想到这小子还看人下菜碟。
“现在大夫怎么说?”宁泠转头问道裴铉。
裴铉:“现在偶而会发低热,其他症状都好了,太医说再喝几天药就好了,你别担心。”
宁泠不悦地瞪他一眼:“惯子如杀子,你别太溺爱了。”
生病了还要让孩子乱吃东西,以前还以为裴铉做事有分寸,现在看来也不可靠,他以后不会将宁泽铭养成一个纨绔子弟吧?
“孩子刚大病初愈,我也是想让他恢复点胃口。”裴铉心虚地摸摸鼻子,示意地看一眼宁泽铭。
宁泽铭立刻会意,将宁泠紧紧拥抱:“娘亲,咱们好久没一起睡觉了,你陪我午睡嘛。”
“你都六岁了,还需要陪人睡?”宁泠点点他的小鼻子,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倚在榻上陪他。
裴铉主动退出内室,给母子俩留出空间。
一出来就碰见外面候着的林韦德,他忐忑不安想跪下请罪。
裴铉一把扶起他的肩膀,摇摇头。
裴铉坐在院子外面喝茶,没一会宁泠就出来了。
“睡着了?”裴铉笑着问道,他就知道宁泠会出来找他。
宁泠皱眉,语气不善:“孩子生病了,你为什么不打算告诉我?”
若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她又相隔甚远,可如何是好?
“我若立马派人通知你,你会不会暗暗认为我用孩子去要挟你?去捆绑你?”裴铉慢悠悠喝着茶,“你敢说没有一点点这样的想法。”
宁泠沉默了,不可否认她站在侯府门口下时思考过这个问题。
裴铉无奈地耸耸肩:“告诉你,你怀疑我另有用心。不告诉你,你认为我做得不对,宁泠,你让我怎么办?”
横竖都要怀疑他不怀好意,他的后半句话带着委屈,无声地控诉。
“这些先不说,你带孩子的教育方式不对!”宁泠虚张声势,转移话题,“不能什么都顺着孩子,你作为大人不能被小孩子牵着鼻子走,万一以后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怎么办?”
原本可以理直气壮说的话,宁泠现在却感觉有点理亏。
“是我的不对。”裴铉坦诚承认错误,“可宁泠这些都需要慢慢学,我会努力的,你多教教我可好?”
宁泠说她不想回侯府,其实她是不想见他,但他希望每日都能见她。
他深情好看的眼眸专注看着宁泠,充满真诚与恳求。
宁泠警惕看他一眼,怀疑他以退为进。
可他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宁泠暂时找不到反驳的理
由。
“宁泠,孩子生病时我备受煎熬。”裴铉回想着前几日的担忧,“你独自抚养泽铭这么多年一定很辛苦。”
“还好,有白家兄妹帮我,尤其白大哥精通医术帮了我许多忙。”刚开始宁泽铭生病,宁泠也是又慌又怕,多亏白洲言一遍遍安慰她小孩子这样很正常。
提到白洲言,裴铉语气酸溜溜:“那日看见你们倒像是一对。”
现在一口一个白大哥,叫得很是亲热,
“与你何关?”宁泠不客气反问道,她讨厌他的掌控。
“与我何关?”裴铉眼眸微眯,“你不会对他有心思吧?”
宁泠懒得理他,转身要走。
“泽铭和我说,小时候以为白洲言是他爹。”裴铉拉着宁泠的手,“你知道我听了后多难过吗?”
宁泠冷冷看着他手:“松手!”
“宁泠,以前我做得不对,你怎样惩罚我都可以,但是你能不能别喜欢上别人?”裴铉莫名地心慌。
他虽然认为白洲言软弱无能,可宁泠向来厌恶他的强势,喜欢脾气好的。
“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宁泠冷笑,“你的意思我是你的所属物,只能一颗心挂在你身上。”
她还以为裴铉改了,没想到是放长线钓大鱼,拿捏准了有宁泽铭在,他可高枕无忧。
见宁泠语气不耐,神情略带厌恶,裴铉心乱如麻,想哄哄她开心,可又实在说不出什么随便她喜欢谁都可以的鬼话,更加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另嫁他人。
“宁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裴铉理了理思路,“若我纳个别的女人进府,你会如何?”
宁泠毫不迟疑:“我会带走泽铭。”
“为什么?”裴铉继续,“泽铭依旧是世子,他的地位不可动摇,你既不喜欢我,难不成也不准我喜欢别人?”
宁泠顿时哑口无言,久久未出声。
“你不肯原谅我,不肯做我的妻。”裴铉紧紧握住她的手,“又霸着我不准碰别的女人,但自己又想着别的男人,还想给泽铭再找个爹,你说对我公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