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他不知道白洲言那点小心思,也不想自己配吗?
一个窝囊废自己妹妹都护不住,还敢肖想宁泠。
林韦德赞同地点点头,救命之恩漠然无视真是白眼狼。
一晃几月而过,夏日的炙热消解,初秋萧瑟。
树叶黄了呼啦啦地掉落,天天时冷时热。
前几日忽地下了场暴雨,天气顿时变得冷飕飕。
争晖院内,气氛严肃,屋内时不时传来一阵揪心的咳嗽声。
太医皱眉说道:“换季冷热交替,小世子感染了风寒,老夫先开方子抓药。”
裴铉看着泽铭不舒服的脸,心口疼得厉害:“李太医,大概还要多久能好?”
宁泽铭的病情都反反复复好几天了,日日按时服药。
他请的是最擅长儿科的太医,可喝了几天药依旧不见好转。
“小孩子生病是这样的,侯爷莫担心。”李太医不敢说出个明确时间,几时病好哪有定数。
不过小世子的病情的确不好,时不时发低烧,不停咳嗽。
裴铉叹气,拿起温热的汗巾给宁泽铭擦拭脸蛋,希望他能舒服些。
这些天日夜不停守在床边,胡茬冒出来都没剃。
他眼里布满血丝,愣愣看着沉睡咳嗽的宁泽铭。
好端端地怎么生病了?明明他和几个姑姑都很仔细小心。
孩子生病,当父母的恨不能代为受过。
“娘,娘,娘!”宁泽铭小声呼唤着。
裴铉赶紧用宽厚的手抚摸宁泽铭的小脸颊:“别害怕,爹在这里,爹陪你。”
可宁泽铭在睡梦里意识并不清晰,一个劲地喊着娘。
边喊还边哭,带着哭腔喊娘,裴铉心如刀割。
林韦德见了不好受:“侯爷,不如我去通知夫
人?”
依他之见,还是去江南请人回来最好。
首先世子从小是夫人带大,与她最亲近最依赖。
现在世子对什么都没胃口,有夫人哄着肯定能多吃些,病就能好得快。
其次世子是夫人身上掉下的肉,有必要义务去通知她。
“不必。”裴铉脸色疲惫,语气坚定,“如果泽铭生点病,我这个做父亲的都不能照顾好,还要她来操心,岂不是太失责。”
他照顾泽铭,但背后还有一整个侯府跟着费心费力,但宁泠以前一个人独自带孩子整整五年,身边没什么人,银子也没多少。
他难以想象她受了多少苦楚,可她不仅能将宁泽铭照顾好,还能自给自足开香铺。
林韦德若是通知了宁泠,依照她多思多虑的性子,恐怕做船回来几天几夜都睡不着。
宁泽铭的病过了两日还是没起色,尤其到了后半夜常发低热,醒了总是咳嗽得厉害。
裴铉心急如焚,可好大夫都看了遍,还是没有见效。
整个侯府都跟着着急,小世子是侯府的开心果。
他生了病,裴铉整天阴沉着脸,气势凌人。
林韦德看了看,暗下决心。
连夜坐船出发,小世子也肯定希望夫人在。
几日后夜晚的香铺,传来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
白佳嫁人后只白天在香铺,宁泠皱眉穿好衣衫,心慌不已,半夜敲门准没什么好事情,上次白大哥的事情也是这样。
她借着朦胧的月光疾走开门,抬头对上林韦德面带歉意的脸。
“夫人,小世子生了病七日都不见好了,夜里常常囔囔着要娘。”林韦德将详情交代,“侯爷不准我来打扰你,可我实在心疼小世子,你愿意去侯府看看小世子吗?你若是不愿意,我就先告辞了。”
“病了这么久才说?”宁泠闻言有些生气,“你等等,我马上和你去。”
宁泠心里对裴铉有点怨言,孩子生病了竟然不告诉她?这是个什么意思?
宁泠手脚麻利收拾好行礼,又写下了纸条留在柜台上,跟着林韦德连夜走了。
自小宁泽铭生病每一次都是她陪着,现在知道孩子病了却不能马上相见,宁泠心里恨不能长一双翅膀马上飞过去。
几日的路程,下了船后宁泠都来不及看一眼盛安城,火速坐马车去侯府。
到了侯府门口,宁泠望着门匾却生出几分踌躇。
六年了,她没想到还会有一天能回来,还是她主动的。
“夫人。”林韦德喊了声,担忧地望了一眼。
不会到了门口,又改主意不去了吧。
宁泠收回视线:“走吧。”
旁边的侍卫都不认识他,但都认识林韦德,见他喊夫人都暗暗心惊,也不敢阻拦。
进了侯府,走过那条已经走过无数遍的路。
宁泠都快以为自己早忘了这里,却没想到每一条路通往那个地方都清清楚楚。
原来她什么都没忘记,清楚记着一切。
有林韦德跟在身后,宁泠畅通无阻到了门外。
她深呼吸后一口作气打开门,绕进内室。
床榻前有一道大屏风隔绝视线,裴铉挺拔的身影映在屏风上。
“泽铭,喝药了。”裴铉细心地吹凉汤药。
宁泽铭的病好转了不少,至少咳得没那么吓人了,之前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才罢休。
“太苦了,我不想喝。”宁泽铭侧过头拒绝。
裴铉坚持:“胡闹,生病了不喝药怎么行?”
第一次带孩子的裴铉没有经验,又不敢凶孩子吓唬他,又要让他乖乖喝了药,十分头疼。 :
“我觉得我快好了。”宁泽铭圆圆的眼眸转转,“已经不用喝药了。”
“好没好是大夫说了算,你打算以后去当大夫?”裴铉反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