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辞垂眸看了眼玉牌,故作恍然大悟,“所以国公爷的意思是,卢俊当真留下了线索,且你与她对上了,还失手了?”
“……”
瞧着沈榭吃瘪的样子,木清辞敷衍的解释,“我不是在说国公爷技不如人。”
“……”
“所以,”木清辞勾唇轻笑,明知故问,“国公爷来找我,是想要这份线索咯?”
沈榭心知她是故意的,却也只能忍气吞声,“是。”
木清辞笑出声,正准备将刚刚倒好的茶水递给沈榭,却听他道:“不用,我怕有毒。”
“……”
木清辞讪讪地收回手,爱喝不喝。
“我不是说了,”木清辞语气缓慢,明里暗里都是在威胁,“往后行事各凭本事吗?”
沈榭现在才认真的审视此人,忽略本不属于她的美艳容颜,此女身上有一种看透世事的冷漠和淡然,眸中潭深似水,让人捉摸不透。
从与她交锋以来,除却因梅斯年的话,让他意外知晓她身份以外,他从未占过上风。
沈榭一开始并未打算应下她们,一是不愿有更多的人牵扯进来,二也是对她们的能力心有存疑。
如今却觉得,或许有此人的相助,加上她们手里的线索,能够更快的将这事解决。
想通之后,沈榭也就直接道:“你们蛰伏三年,手中确实有许多我没有的证据,但这事关系重大,我不敢轻易信你,我这里有一份毒药,药引可以是白芷,祁莲,香松叶,茉织花中的任何一种,他们的药性相似,几乎无法分辨,若是判断错了,配出的解药吃下就会让人当即毒发身亡,我知道思佳医术精湛,可她是否能保证一次就判断成功?”
“……”
沈榭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放桌上,道:“你若将此毒服下,我自会信你,往后每月给你一次压制毒性的药,事情解决后,我定会将解药奉上。”
木清辞心中冷笑连连,转念又觉得有些好笑,纵使沈榭再谨慎又如何,这药对她毫无作用。
“可以。”
木清辞毫不犹豫的拿过瓷瓶打开,仰头喝下毒药,似是怕沈榭不信,她还拿着瓷瓶反倒过去,让他看看,一滴不剩。
“从此以后,幻音坊上下,愿为国公爷马首是瞻。”
沈榭想到他们之间的婚约一事,便补充了一句,“你我的婚约往后还有用,可暂且留着,事情解决完之后……”
不待沈榭说完,木清辞便十分懂事地道:“届时我自会向陛下提议解除婚约,若是国公爷在此过程中……”
“放心,不会。”
沈榭斩钉截铁地打断她,让木清辞差点没忍住笑,“好。”
虽然已经达成协议,但有些话还得说在前头,“你我之间的交易,我不希望有太多的人知晓。”
木清辞应道:“放心,我有分寸。”
“日后若是你们行事出了偏差,如若能保,我自会搭手,但如果牵扯过深,我不会管你们。”
“我知道。”
既已商定好,这才说起正事,“东西呢?”
“再等等。”
沈榭:“???”
木清辞右手撑着下巴,语调懒散,“不是谁都有国公爷这般速度,她应是还在路上呢。”
说完,木清辞唤来轻歌,让她把这些年她们搜集到的线索拿来给沈榭,“国公爷若是觉得无聊,便先看看这些东西吧,正好也瞧瞧和你手里掌握的证据可有出入。”
已到这步,沈榭倒也毫不客气的接过,看完之后他也不由得一惊,这份证据可畏是比他手中的还要齐全,他当年主审此案,所有的证据和供词他都看过,这其中的许多人,都并未在当年的名录上。
虽有烟云阁相助 ,但想要弄到这么一份证据,她们应是也耗费了不少心血吧。
待沈榭看的差不多了,轻歌才从外面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信,对木清辞道:“萍儿方才送来的。”
木清辞轻抬下颌,“给昭国公吧。”
沈榭狐疑的瞧着她,“你不看?”
木清辞满不在乎,“你看完了不自会给我,我又何必急于一时。”
“……”
沈榭打开一看,共有三张纸,第一张上面是每日马匹状况的记录。
从二月中旬开始,就已经出现了异常,到三月初,就已经陆陆续续的死了大部分。
这一份记录,只持续到三月初五。
也就是马匹中毒的前一日。
第二张是一张药方,沈榭看不懂,直接递给了木清辞。
木清辞看了一眼,默默放在桌上,她也看不懂。
最后一张是认罪书,上面写了卢俊涉及此事的全过程。
战马入园之初他就察觉这批马并非上好的马,他也曾问过孙千和赵昌,可那两人皆道是他看错了,再加上路途遥远,马有些累导致。
卢俊只是一个牧正,没有那么大的话语权,只好精心饲养。
二月中旬他发现战马有异,向孙千汇报过,孙千去找大夫来瞧过,后开了几个方子,一直未见成效,马也陆陆续续的开始死亡。
卢俊饲养战马多年,心下也大概猜到是得了疫病,便将病马隔开,向孙千提议去找太医来医治。
孙千第二日便将太医院李太医请来了,李太医检查后开了一副方子,卢俊不疑有他,便按方去抓药。
当晚他就着人将药熬出来,兑在马料中。
等第二天他到马园时,却只看到倒了一片的马,他前去一探,这一片区,百余匹马,尽数死亡。
马尸遍地,让人心惊胆寒。
战乱年间,战马本就稀缺,此事若传出去,他们这一群人,只怕都得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