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谣,”沈榭轻声唤她,在她看过去的时候他才又开口,“我想法子将婚期提前,的确有自己的私心,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我放心不下,我想时时刻刻看着你。”
沈榭抬起手轻抚上她的脸颊,逼她直视他,镇重而又真诚地说:“但我也是真心想娶你,就算你没有中毒,当时那种情况下,我同样会以此让陛下将我们的婚期提前,因为娶你——”
“——是我这一生唯一的执念。”
他这话,就如同春日细雨缓缓落下,让她的心里遍地开花。
之前心中的郁结在此刻全都烟消云散,木清辞也没想到,经历了那么多,自己竟然还会有这般矫情的心思,只希望他是因为想娶她才那么着急成亲,而并非是因为自己身中剧毒时日无多才将婚期提前。
木清辞弯了弯唇角,“我已非二八年华,脾气还不好,又心狠手辣,更不会为你洗手作羹汤,也不会对你言听计从,国公爷可想好了。”
沈榭笑着点头,“只要是你就好。”
木清辞看着他,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就算历经诸事,眼前的人却自始至终都未曾变过,他的满腔赤忱,永远在无形的温暖着她。
沈榭看着她眉目含笑的样子,心中一软,他拼尽全力想守护的,就是她的笑颜常展。
他拇指在她脸颊上轻抚,下一刻,温热的唇就已经覆了上去。
*
隔日一早,木清辞就被月落叫了起来,宫中的人已经到公主府了,木清辞迷迷糊糊的被月落拖起来洗漱,又胡乱对付了几口早膳,就被拉去换衣服。
她换上了许婉和沈桑宁为她缝制的那一套,红色的嫁衣宛如天边流溢的赤霞,金线钩织出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昂首展翅。边缘处,金丝银线交织出如意云纹,蜿蜒游走,熠熠生辉。
赤红色吉服的映称下,木清辞脸色白的越发吓人。
坐到梳妆镜前,宫中的嬷嬷上前来为她梳头上妆。瞧着她眼神迷离的样子,其中一个嬷嬷笑着打趣了一句:“今日成亲,公主该不是昨夜紧张到一夜未睡吧。”
木清辞轻笑了一下,紧张倒没多少,最重要的是体内的毒过于折磨人了。
饶是嬷嬷的动作再快,给新娘梳头上妆总归是一件不容出差错的事,全都弄完之后也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了。
她的头发全都梳在脑后,嬷嬷先是拿过凤冠给她戴上,后又从桌面拿了几支步摇插在两侧。
凤冠之上,点翠铺就凤羽,金凤展翅欲飞,宝石珍珠错落其间,璀璨夺目。
步摇轻晃,如细碎星光闪烁。
她面上的妆只差额前的花钿,两位嬷嬷对视了一眼,与木清辞道:“公主殿下,额间花钿按理该由新娘母亲来完成,您身份特殊,陛下之前的意思本来是想让太后娘娘或者皇后娘娘来替您点,但现在太后娘娘重病在榻,无法前来,皇后娘娘又......,所以就只能由奴婢帮您点了。”
木清辞心中涌起一阵酸涩,如果阿娘还在,知道她嫁人了,定会很高兴吧。
这点情绪很快就被她压下去了,她轻轻点头:“有劳了。”
嬷嬷应了一声,正拿起笔准备动手,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奴婢奉太后娘娘懿旨,前来为公主添妆。”
众人齐齐回头,就见芳嬷嬷抱着一个箱子从外面走进来,进来后,她对着木清辞福身行礼,“见过永宁公主。”
看到芳嬷嬷的那一瞬间,木清辞有些怔愣,听到这话后才回过神来,她轻轻抬手,“芳嬷嬷不用多礼。”
“谢公主殿下。”芳嬷嬷站起身后就将手中的箱子递给在一旁的月落,道:“太后娘娘送公主的新婚贺礼。”
月落道了声谢,就抱着箱子往外走。
“太后娘娘身体不适,无法出席公主殿下的大婚典礼,她心感歉疚,就
让奴婢前来与公主说一声,顺便帮公主殿下完成妆容的最后一步。“芳嬷嬷说完也没有上前,静静等待着木清辞开口。
木清辞轻抿唇角,笑着颔首,“那就有劳芳嬷嬷了。”
身旁的梳妆嬷嬷将手中的笔递给芳嬷嬷,芳嬷嬷走上前接过,盯着木清辞看了一会才下笔,画完后她退至木清辞的身后,由心夸赞道:“公主殿下风姿绰约,风华绝代,当真是美极了。”
木清辞抬眼看向镜子,镜中的人肤白胜雪,眉毛纤细,犹如远处山峦班淡雅,凤眸呈琥珀色,眼尾上扬,自带娇媚,结合红色的樱唇,美的动人心弦。
她亲启唇瓣:“请嬷嬷替我谢过太后娘娘,待有空,永宁自会亲去答谢。”
芳嬷嬷含笑应下,与木清辞道了个别就走了。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礼部的人也开始在外面催,嬷嬷拿过一旁的团扇递给木清辞,伸手去搀扶她,“公主该动身了。”
木清辞就着嬷嬷手的力道站起身,双手拿着团扇挡在脸前,跟随着嬷嬷的脚步慢慢往外走。
门外刘喜早已等候在此处,手中还拿着一道明黄色的圣旨,见她出来,就笑着上前,“老奴贺公主大婚之喜。”
“刘公公客气了。”
不敢耽搁礼部的时间,刘喜也没有再废话,“陛下有旨给永宁公主。”
此话一落,在场的众人除了木清辞外全都跪了下去,木清辞之时微微屈身。
刘喜展开甚至,一板一眼的念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嘉时盛景,瑞彩盈门。
北离公主永宁,温柔娴静,端庄有礼,德才兼备,钟灵毓秀。
为延续两国交好,远赴和亲,朕心甚慰,于此良辰行婚礼大典,举国同庆,共襄盛世之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