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兰小心翼翼的看着孟予月,“主子,走吗?”
孟予月深吸一口气,“走吧。”
诗兰点头,掀开帘子对着骑在马上的慕容珺道:“多谢慕容都督。”
慕容珺抬眼望去,只隐约看到半隐在车帘后面的身形,他收回目光,微微颔首示意。
诗兰将车帘放下,车夫手中的绳鞭在马背上轻轻一拍,轻喝道:“驾。”
微风将车帘刮起一道角,孟予月顺着这只角望去,恰好看到立于马上的人。
他的五官较之从前要成熟了几分,也比之前黑了些,一言不发之时身上带了一丝肃杀之气,不苟言笑的样子与她印象中的少年格格不入。
慕容珺虽然早已回了黎安,但之前他们并未有机会相见。
仔细算起来,他们已经快要整整四年没见过了。
原来这四年,他们都变了。
孟予月脑中不禁浮现出了四年前他回京时的场景。
他一身荣耀归来,与她出嫁的队伍迎面遇上。
得知花轿中坐的是她,他不顾礼仪规矩冲到轿子前,向她要一个理由。
孟予月还记得,她说了一句:“嫁给瑄王,是我心甘情愿,过往戏言,还望将军莫要放在心上。”
在她说出那话来的一瞬间,她准确无误的捕捉到了慕容珺塌下去的肩,以及眸中的失望。
也正是那天,他们两人之间的情意宣之于众。
瑄王新婚夜直接去了王妃院中,连着几日都没来看过她。
坠下的车帘再次将两人隔绝开来,马车从慕容珺跟前驶过,一如当初花轿从他身旁擦肩而过。
多看一眼都成了妄念。
孟予月到公主府门口就让人进去通传,云锦拦下来报信的小厮,与他道:“你去请孟侧妃到正厅等着。”
云锦一直跟在木清辞身边,小厮以为这就是木清辞的意思,也没有多想,按照吩咐下去做事了。
“我去把公主叫醒。”月落想到木清辞昨日的吩咐,转身欲去推门。
云锦将其拦下,“公主昨日本来就没睡好,让她多休息会儿吧。”
月落明白过来云锦的意思,看着她笑了笑,“你还挺记仇。”
云锦对着她吐了吐舌头。
昨日木清辞和裴熙川讨论上官茹的事到很晚,后半夜又突然毒发,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天亮后好
不容易才睡着,云锦不忍心去叫醒她,就只好让孟予月等着了。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木清辞才悠悠转醒,云锦进去帮她穿衣梳头,这才说了孟予月在她前厅等候的事。
云锦原本以为木清辞多少会说她两句,结果她只是平静的点了个头,一句话都没说。
木清辞看着自己惨白的脸和毫无血色的嘴唇,轻声道:“帮我上个妆吧。”
与故人见面交锋,怎么能够以这种状态去呢。
孟予月在前厅等的焦心起来,让人去催了木清辞好几次,可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再等等。
她甚至都有一种感觉,木清辞究竟是不是故意在耍她。
“抱歉,让孟侧妃久等了。”木清辞笑吟吟的从屋外走进来。
孟予月起身对她福了福身,“永宁公主。”
木清辞走上前虚扶了一下她的手,“孟侧妃不用多礼,”
说着,她便睨了云锦一眼,嗔怒道:“都怪这丫头,也不早跟本宫说是你来了,让本宫睡到了现在。”
孟予月又怎会看不出来木清辞是故意的,她勾勾嘴角,“无妨。”
“那就好,本宫还怕侧妃对我心生怨恨呢。”
“怎会。”
坐下身,木清辞就开门见山地问:“孟侧妃今日来找本宫有什么事吗?”
孟予月笑道:“陛下下旨,让公主与昭国公提前成亲,礼部正在筹备大婚事宜,我就想着过来看看,公主若有什么需要的,可提前与我说,好让他们提前准备。”
“这样啊,”木清辞拉长尾音,“有劳侧妃跑一趟了,暂时没有,等什么时候需要了再说吧。”
孟予月轻扯唇角,“反正还有半个多月,公主可以慢慢想,不急的。”
“嗯。”木清辞只应了声。
木清辞这态度让孟予月有些尴尬,她没有想到自己在这里等了那么久,结果木清辞会是这个反应。
摆明了不想与她多言。
孟予月没有忘记自己来此的目的,尽管木清辞不乐意搭理她,她也得将目的达成。
“公主喜欢听曲吗?”
“不喜欢。”
“……”孟予月压住心中的不适,笑着开口,“我之前有幸听过北离的曲,与南靖的大不相同,各有千秋,公主如果对南靖的曲感兴趣的话,我可陪公主去平乐坊听一曲,那里的曲在整个黎安都是极好的,有时候宫中举办宴会,都会从中挑选乐妓,就连太子殿下和几位皇子都常去。”
木清辞不耐的皱了皱眉,敷衍道:“行,本宫知道了,若得空自会去瞧瞧。”
孟予月没有错过木清辞眼中的情绪,也知道她是将这话听了进去。
目的已然达成,她也不想在这里自讨没趣,便起身告辞:“我瞧着公主脸色看起来不太好,那我也不打扰公主休息了,如若有什么事,公主尽管派人来寻我。”
“多谢侧妃关怀,”木清辞偏头对云锦道,“送一下孟侧妃。”
孟予月走出前厅后,木清辞便抬头看了月落一眼,月落立即会意,也转身离开。
方才木清辞的态度可称得上十分恶劣,诗兰上马车后就忍不住道:“这永宁公主怎么可以这样对主子,让您等了一个多时辰,结果不但一点歉意都没有,还跟您这样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