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秦奕忽然大喜,方才的一丝疑惑也被他抛之脑后,若是真的能够将裴熙川招入麾下,那么以后的事情就会方便许多了,单就烟云阁的消息,就能让他提前掌握许多契机。
“传信夙夜,让他暗中将人押回黎安,切记不可伤害她,好吃好喝的供着,要什么尽量满足,人别跑了就行。”
“是。”
*
夜幕降临,持续下了一整天的雨才堪堪停歇,路面上的积水也很深,若是一不小心踩到了坑洼,整只脚都有可能陷下去。
这一场大雨,也带来了今年黎安的第一股寒意。
沈榭收到慕容珺的口信之后便从天玄司出去,直奔千月楼。
他到之时,慕容珺和周济琛已经在里面喝了好一会了,见他进来,慕容珺立即倒了一杯酒放他面前,“沈榭,你这人还是与之前一般不厚道,叫你出来喝酒,偏生要拖到这个时候才来。”
沈榭将酒饮下后才道:“我将瑄王的事处理完之后才过来。”
提到这件事慕容珺脸色就有些难看,“仅此一次,以后事关瑄王的事切莫扯上我,今日我在殿上说了这件事,保不齐背后有人说我公报私仇,蓄意构陷他呢。”
沈榭睨了他一眼,周济琛则是默不作声的喝了一杯酒,
两人都没有把话说破,慕容珺不是一个会在乎别人在后面如何说他的人,之所以这么说,是怕瑄王将怒火发在孟予月身上,让她在瑄王府不好过罢了。
裴熙川说的没错,慕容珺如今的确需要谨言慎行,之所以答应沈榭换了手中的信,只因为之前他欠吴王一个人情,这次算是还他了。
“吴王比起太子和瑄王确实更适合当皇帝,但自古以来的夺嫡之路都充满了血雨腥风,你们可要多加注意啊。”慕容珺感叹道。
慕容家如今正处于风口浪尖,他这一次将吴王的人情还尽后,日后是断不敢再掺和这些事的。
沈榭没应这话,反倒是问:“你真的打算娶柔安县主?”
慕容珺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盯着面前的酒看了一会儿才出声,反问道:“你又是真的想娶永宁公主吗?”
沈榭:“......”
沈榭的沉默落在慕容珺眼中变了味,“我知你也不想,但天子赐婚,你我都没有反抗的余地。”
沈榭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只好道:“永宁公主前来和亲,这桩婚事我不好退,但你不一样,若是不愿,自是有法子的。”
“算了,”慕容珺苦笑着摇头,“都一样,能够让祖母和阿娘省点心,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沈榭也没再说什么,倒是慕容珺感觉到了不对劲,狐疑的看着他们二人,“你们怎么回事,那么长时间了,竟一句话都没说,吵架了?”
周济琛脸上的笑意也僵硬了一刹,沈榭却是一脸随意,轻笑道:“你方才回黎安,今日是为你接风洗尘,你才是主角。”
“是这样吗?”
周济琛也笑着点头:“是。”
慕容珺这才没有多想。
第95章 赎罪与这皇位稳固比起来,什么都是可……
孟予月端正的跪于佛堂中默默诵经,诗兰掀开幕帘从外面走进来,蹲在她面前低声道:“娘娘,您料想的不错,王妃不相信您之前准备好的稳婆,让人私底下从外面接了两人进来。”
孟予月睁开眼,面前金光四散的佛像晃的她眼睛有些花,她闭上眼缓了一下才又睁开,慢慢道:“那就按照我之前的吩咐去办吧。”
诗兰心中有些踌躇,“娘娘,您当真决定好了吗,这事若是被人发现,定是无法善了的,殿下如今这般宠爱您,如此冒险真的不值当。”
“宠爱?”孟予月嘲讽地勾了勾唇,“世间最不牢靠的就是男人的宠爱,如今是这样,那待我芳华逝去,新人出现之时,这份宠爱又能剩下多少?”
孟予月拿起身畔的经文放入火盆中,火焰倒映入她的眼帘,似一团熊熊烈火在她眼中燃烧,将她眼中的万物全都燃烧殆尽。
她不紧不慢地开口:“更何况,他的宠爱我根本不稀罕,从我踏进这王府开始,我所求的,就不再是偏安一隅,韩如云的这一胎,决计不能生下来。”
说完,孟予月便抬眸看向上方的佛像,换作是谁,恐都难以想象会有人一边在诚心拜佛,一边云淡风轻的谋划着害人性命,就连她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诗兰自小便跟在孟予月身边,见她这样心中亦是百般滋味,“娘娘,都过去许多年了,您何时才能放过自己?”
“可这是我唯一赎罪的方式了。”孟予月语气惆怅。
诗兰:“您当初也不知道他们会在信上抹了毒药啊。”
“但最终的结果,也是因我导致的,不是吗?”
无关她想不想,结局已然是这样,她没什么好为自己辩解的,也不敢奢求她的原谅。
之所以日夜诵经,也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些罢了。
“你先出去吧,”孟予月再次闭上眼睛,心无旁骛的默诵经文。
*
沈榭翻窗进来之时,木清辞正在翻看崔氏的卷宗,她听到动静,头也没回,无奈出声:“我与你说过几次了,你从后门进来便是,没必要每次都翻窗。”
先前那些被安插在公主府的探子,云锦早已挨个拔除,现在里面伺候的人,全都是自己人。
永宁公主嚣张跋扈些无所谓,但是北离国君定会给她指派几个厉害些的侍女跟着来,所以此事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