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死而复生,向来无稽之谈。」
「不过这位小公公的身形气质,倒是独一份的像,我从未见过有谁如此相像的,也难怪陛下喜欢,时时带在身边。」
「苏卿多虑了,用着顺手罢了,你若喜欢,孤把他赏你?」我大手一挥,便要下令。
他当然不是真的想要,随即谦逊地谢绝,「陛下所爱,暮白怎敢造次。」
端着架子与他东拉西扯了半天,很快我便以身子困乏为由,将他打发了出去。
他向我告退,我微微颔首,目送人远去。
殷百里从后绕过我,将我抱在膝上,手下深深浅浅地揉捏,「月儿,看来当初你能认出我,也不足为奇。」
我曾告诉他,之所以能认出他,是因为直觉。
俗话说得好,事不过三,一两次尚能用巧合掩盖,可这第三次……
「因为你动情了,你趁着我喝醉,所以放肆了,无人比我更熟悉你动情的模样,当然,」我捧起他的脸,慢慢将手伸进去。
「也无人比你更懂得回应……我的渴望。」
第16章 、
这场紧锣密鼓的大戏,终于到了尾声,是成是败,在此一举。
假孕七月,我「不小心」被冲撞了胎气,喝下宫人端来的「补药」后,两眼一闭便不省人事。
闻讯赶来的苏暮白人等,被小云子拦在了殿外。
小云子将一切安排妥当,我刚被扶进内室,锦衣卫便从暗处望风而动,伺机将稳婆太医一干人等控制。
产房内,身怀口技的锦衣卫各司其职,模仿出难产的动静,以蒙混视听,宫人们端着热水与血水交替进出,吊命的药一碗碗被送入室内。
外面的人耳听目闻,只觉得十分惨烈。
仅一墙之隔,另一间房内,我与殷百里在审问这些人。
曾多次见过他审问犯人,我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看他三言两语便撬开了那些人的嘴。
招供记录,签字画押。
随后,我「驾崩」了,苏暮白又是演的好一手帝后情深。
他意欲将稳婆等人灭口,以绝后患,可惜其心腹手下乃我影卫中之精良。
牢里找来的死尸,被放进金丝楠木打造的上好棺材里,待停灵后,便可下葬。
宫外找来的婴孩,被金丝绣成的襁褓裹住,作为女帝唯一子嗣,在金銮殿上呼呼大睡。
国不可一日无君,很快有人请立新帝,苏相等人自是喜闻乐见。
偏偏这时,我死而复生。
锦衣卫和士兵如潮水般涌入大殿,将众人团团围住,长枪短刃,齐齐对准苏相等人。
快要临盆的婉娘,被带上大殿,我安插在苏相一党中的棋子,趁机临阵倒戈。
一切已不用多言,苏相等人以谋逆论处,秋后问斩。
苏暮白不愿束手就擒,竟鼓动手下武将背水一战,奋起一搏,杀了我拥他为帝,诸位皆有从龙之功。
场面愈加混乱起来。
有将士夺过锦衣卫手里的刀,突破重重包围,向我袭来。
忽然,一道黑影从我身后窜出,似鬼魅一般幽幽。
殷百里手起刀落,那些试图反抗的武将,一一被他斩杀,血色弧度从空中划过,落了一地。
鲜血喷在他妖冶阴鸷的脸上,偶尔有两滴洒落在身,又隐于他玄色锦袍上。
活生生一个玉面修罗。
甚至有人惊地当场丢下武器,跪伏在地,止不住战栗道,「九,九千岁。」
这是一场压倒性的围猎。
……
苏暮白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被锦衣卫压着跪在下首,却朝我凄惨一笑。
「陛下,原来你竟是有心的,却是铁石心肠罢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待风波平息后,宫人们洗去玉阶上的鲜血,风一吹,便干了。
谁能想到,这里曾有过惨烈和血腥。
整个朝堂开始被大肆清洗,一时之间,文武百官风声鹤唳,生怕哪日被锦衣卫敲开家门,以谋逆同党论处。
是啊,多么好的时机,换掉我不需要的人,再换上我需要的。
我论功行赏,将我看重的人,一一提拔上来,填补空缺出的官位。
我开恩科,令下辖各府举荐人才,凡举荐有功者,官升一级。
最令人瞩目的还属一道旨意。
殷云开,乃殷百里族弟,此次抓获奸人,全赖其一人之功,官拜大都督,赐住九千岁府。
有疑心者上奏谏言,可我将折子一律打回。
我这般明目张胆地护着,加之殷百里曾经的铁血手腕,谁还敢多说一句呢。
慢慢的,我要让殷百里彻底回来。
第17章 、
小云子禀告我,苏暮白想见我。
诏狱。
苏暮白一身囚服,蓬头垢面,躺在一堆腐烂的干草上,再不复原来世家贵公子的模样。
殷百里下了狠手折磨他,当初为了不使我与苏相的同盟破裂,殷百里并未对他下手。
现下今时不同往日,自然是新仇旧恨一起算。
我屏退周围,许他单独谈谈。
他靠在墙上,曲起一条腿,下身鲜血淋漓,气若游丝地开口,「陛下是恨我的罢?」
「何出此言?」我漫不经心抚着手上的镯子,淡淡发问。
这是前些日子殷百里送我的。
「恨我当年拒婚,如若我不拒婚,陛下或许不会三嫁三寡,被逼和亲,无奈爬上殷百里的床。」
我冷笑一声,并不想正面回应,「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有得必有失,如今我坐拥天下,失去的那些又算得了什么。」
「是啊,成王败寇,陛下如今得到一切,足以弥补那些曾经的求不得……可有些人为了这求不得,孤注一掷,铤而走险,最后却输到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