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挖下去,真被人发现了端倪怎么办?
“还有什么事…”
“我们是瑞士站的导游,为了后续联络方便,联系方式是不是要加一下?”
孟谨礼的话说得冠冕堂皇,薄唇勾起,从眼底酿出了浅浅的笑意。
“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他看上去很正常,温文尔雅的神情瞧不出半点异样。
“稍等。”叶明宜深深瞥了眼他,手防备地握着手机。
他们参加节目的嘉宾是有一个小群的,节目组也没有明确规定,不让他们私下里进行联系和沟通,只要藏身份的人隐藏好身份。
甚至,她和绝大多数人都留了联系方式。
除了他。
在她把他拉黑删除后,他不仅没有恼怒,反而主动找她加回来?
太反常了。
节目里,孟谨礼反常的行为太多了,
越是想不透,越是让她草木皆兵。
好不容易找到理由又被漏洞百出推翻。
默不作声打开了黑名单。
她最快操作好,大方递出了自己的二维码,让一通操作天衣无缝:“可以了。”
“叮!”
清脆的扫码成功提示音响起。
耳畔绕有余音。
孟谨礼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她:“我在客厅等你。”
叶明宜:“嗯?”
不…要吧?
——
民宿是租的复式,拿着未拆的信封从楼梯下来,叶明宜迟疑地看向亮着灯的位置。
孟谨礼穿着白色高领毛衣,矜雅挺拔地坐在餐桌边,交叠着双腿,专注对着笔记本电脑。
修长的手指不时在键盘上敲击,手边的保温杯冒着袅袅热气。
兴许是盯久了屏幕眼酸,他拿下眼镜,轻轻揉了揉眉心。
这副场景,很熟悉。
在从前,她会走过去,帮他按摩太阳穴。
过一刻钟或是半个小时后,
她会撒手环住他的脖颈撒娇,告诉他自己的手酸了。
他会看破不拆穿地抓住她的手腕,礼尚往来地帮着她捏。
视线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模糊了。
为什么,偏偏转盘转到了他们?
“站在那儿做什么?”孟谨礼重新戴上了眼镜,手指从鼠标上松开,随意敲了敲旁边的桌面,“坐。”
意思很明显,让她坐到他旁边来。
——“如果你不确定他是不是为了你来,都先顺着他一点,把他稳住,让咱节目能顺利录制完。”
这是几分钟前,和楚文婧通电话时,她语重心长嘱咐她的。
长缓了口浊气,叶明宜抿了抿唇,快步走到桌边坐下。
“电话打完了?”孟谨礼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随口问。
半个小时前,她给他发消息,说自己要回电话。
也许是出于想逃避的心理,她没有告诉楚文婧她还约了事,聊完正事,又问候了私事,电话一接就是半个多小时。
他没回复也没有催促,看上去一直在这儿忙着工作等她。
叶明宜抿出了歉意的微笑:“久等了。”
“没关系。”孟谨礼缓声开口,身子微微侧向她,“但我希望接下来,你能心无旁骛。”
“心无旁骛“这四个字被咬得很重,拉长的音透着一股欲。
“嗯。”叶明宜尽量目不斜视,公事公办地应声,把信封向他的方向推了推,“信。”
信封的边沿褶皱很深。
不是她捏的,在他递来的时候就已经皱了,甚至恰好是他捏过的位置。
孟谨礼垂眸瞥了一眼她因为按着信而泛粉的指尖:“你把它拆开吧。”
叶明宜:“……”
这会儿又不是一起拆了?
生硬地扯出了抹笑,她拿出了信封中的任务卡。
“明宜。”冷不丁她听见身旁传来低磁的男声,仿佛伴着笑意。
这一声轻唤穿越了时间,联想起曾经的日日夜夜。
然后,她又想到了,他提及初恋的事。
像墨水泼到了曾经美好的画面上,
美好,也变得没那么美好。
“经费他们留了大概9万欧,我们也需要为后面的导游留。”
“钱,你管好不好?”
手上动作慢了,叶明宜掀起眼皮直直看向孟谨礼。
有股气哽在了喉咙管。
管钱是特别好的事吗?这方面难道不是他比她擅长?把担子都扔给她,心安理得“奴役”她?
委屈的情绪自心底蔓延,其中翻腾着些恼怒。
标准的笑容深了几分,叶明宜不动声色地仰身,和他拉开距离:“经费问题,我们还是一起商量吧?”
手指蹭过了温热,惊得她一激灵。
孟谨礼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倾身向她靠近了。
他五指捏住了她拿了一半的任务卡,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了她的耳廓,清冷的气息也一同向她袭来。
“的确,经费每天必不可少。”
嗓音被压得很低,近乎于气声,有意烫在了她耳畔。
“我不介意,和你多商量。”
距离太近了,所以她能闻到压在木香中的酒香。
他在说什么?
本来是他想撂担子,怎么事情又变成了,是她要积极和他接触?
身体僵硬了,呼吸也不自觉屏住了。
一秒,或者两秒……
很短暂。
不及她反应,孟谨礼抽走了任务卡。
“节目组给我们安排的行程挺多的。”
他微微垂着眸,淡然又正经地浏览着上面的事项和要求。
“先分出经费,列出每天的计划,做时间和经费规划。”
那若即若离地靠近,和萦绕不散的香气,在撩动她的思绪后,又大公无私地恢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