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笑了一声,他低低叹气道:“你不用客气,就当是,狼人杀的出气?”
叶明宜极缓地眨了眨眼睛,很快,她又听见他对她说:
“我的妹妹,也很喜欢你。”
第66章 我下午的时候,向……
夜色深浓,星光微茫,沿街现代简约风的建筑静静伫立,整片街区寂静无声。
叶明宜悠悠醒来的时候,脸颊边黏黏的,她伸出手摸才发现,泪仍淌在脸颊,打湿了鬓边的发丝。
室内昏昏,窗帘没有拉,凉凉的月辉恰好洒进了屋内一隅,在地上倒着窗的影子。
她这一觉睡得很长,好像做了很多梦,梦醒那一刹那,她又把所有都忘干净了,脑袋昏沉沉。
手指抹过湿痕,她忽然想到了下午,
孟谨礼站在她跟前,修长的手指近在脸侧,看见她眼泪刹不住后,他微微弯着指节,准备拭过她的眼泪。
他离她很近,他的味道也是,熟悉的冷香中还有淡淡的药味,
软膏擦在他为救她受的伤上,甚至伤是她的滑雪板造成的。
擦药的棉签早就在慌乱中掉到了地上,她抬着眼眸望着他,他的神情总让她恍惚到从前,
还没有分开的时候,
她知道百依百顺久了会腻,她有时候会故意耍些小性子,这个时候,孟谨礼就会哄她,递来一个台阶,在温柔乡里,他们很快“和好”。
偶尔她会觉得,他把她当成了没有长大的小朋友,他现在说话的语气,和滑雪场哄小女孩的语气很像,甚至要更温柔。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很委屈很委屈,尖刺刺不下去,柔软也不愿意轻易展开,根本没有准备好去面对所有。
前一刻还在想着如何拒绝划清关系,后一秒,就被人用婚约求婚了,
看上去很荒唐,
连戏剧也编不出来的荒唐。
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豁达的人,
也是在那一刻,她正视到,那个被困在过去的人里,也有她。
想签字吗?
不知道,
都怪他,一下子把漂亮话都说尽了,让她费心费力在脑中拼命找漏洞。
然后,她看着他问:“孟谨礼,为什么是我?”
温热的手指拂过了泪珠,那寸肌肤立马泛起了酥酥麻麻的痒意。
他说……
忽然,走廊处传来了动静,
听上去像行李滚轮滑动的声音。
那道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停下来了,
在她房间的门口。
四下重新归于寂静。
他说过他要去参加妹妹的婚礼,要走四天,再回来也许是第三站。
此时此刻,他停在外面,她坐在里面,
一门之隔。
心跳快了几拍,她僵直着身子没有动。
她回房间的时候没有拿那份协议,当时孟谨礼正在抽纸,准备帮她擦眼泪。
她趁着这个空隙,吸了吸鼻子,逃跑似的望门口走,胡乱地擦了擦眼泪,留下了一句:“我先回去了。”
他有跟上来叫住她,
她的脚步却没有停,反而更快了,不似从前趾高气扬,是害怕到落荒而逃。
哭的时候最害怕别人哄,她更不希望自己再哭。
回到房间后,她浑浑噩噩也忘记打开灯,浑身没什么力气,胸口处闷闷的很难受,
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想想,她直接靠去了床边休息。
小腿伤患处哪怕贴了膏药,仍是迟钝地抽起了疼,从受伤的那一块儿开始,蔓延着向上,疼进了四肢百骸。
转移注意力,她开始翻看楚文婧发给她的信息,
在确认了她的情况,给出了这次滑雪意外的公关方案后,她又发给了她一份新电影剧本。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部电影讲的故事总有那么几分熟悉:男主是家族企业的继承人,女主是一名翻译官,他们在日本谈合作案期间相爱了,两个人在异国短暂的爱了三十天,最终,合作案结束,他们回国也回归了现实,男主选择了和未婚妻结婚,女主选择继续自己的事业,相忘于江湖。
她翻看着剧本,
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一直到现在才醒。
湿润的眼角哭的是不知所措好的她,还是故事里敢爱敢恨,果断提分开的女主角?
房间里灯没有亮,从窗口向外看去,她猜现在很晚了,
孟谨礼估计不知道她是醒着的。
他站在外面会想什么呢?
觉得她的逃避是一种拒绝,还是……
很久,都没有声响。
久到她快以为滚轮滑动的声音不过是幻听。
门口又传来了声音。
如梦初醒,她连衣服也没有换,饿着肚子从床下起来,
“啪!”手机掉到了地上,
很响的一声,错觉到门外安静了一秒。
她迟缓地捡起了手机,门外的人也渐行渐远……
靠在墙边,她在阴翳里目送了孟谨礼的离开。
夜色深深,他穿着黑色的长大衣,快要和夜色融为了一体。
——“因为你的出现,我开始期待,一眼能看见尽头的未来。”
她看见站在路边的孟谨礼回头了。
遥遥一眼,在朦胧中逐渐清晰。
——
叶明宜撕掉了贴在身上,丁点热量也不剩的暖宝宝,简单洗漱之后,她再无睡意,
重新按亮手机,她愣住了。
睡前迷迷糊糊,她看的既不是剧本,也不是其他人的消息,而是——在巴黎拍的照片,孟谨礼的照片。
蒙着一层玻璃窗,熟悉的男人站在异国街头,是浓墨重彩的油画中,唯一一点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