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大夫留下伤药和方子之后就让人退下了。
谢缨让人去依着药方煎药,一边拿起了大夫留下来的药膏,看看姜夕的脚踝,问道,“是我帮你上药,还是让人去寻一位药婆?”。
“我就不能自己涂药吗?”姜夕列举出第三条路。
谢缨唇角一勾,道:“我怎么不记得你是乐意吃苦的人?”
姜夕沉默了,辩解的话语堵在喉咙,确实有没有底气反驳,最后只能撇过头,小声蛐蛐“你怎么还记得?”
说的自然是年少时姜夕拒绝吃补药的事。
谢缨的神色陡然松了松,眉眼温和了不少,“你的事,我一直都记得。”
就是因为记挂着姜夕的好,才不至于让他仇恨整个姜姓皇族,牵连无辜。
姜夕说他想要一位女医,但这一个说辞立马就被谢缨否决了。
“你不会是想拖延时间,企图第二天正要醒来就看见伤口,自己好了吧?”
“怎么可能?”姜夕立马表态,自己并不是那种人,她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会幼稚想着伤口自己长好?
自己不过只是单纯的想拖延时间而已。
晚点吃苦总比现在吃苦要好。姜夕觉得自己吃的苦都足够多了。
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姜夕拿过药膏,自己开始涂抹起来。
谢缨瞧着姜夕小心翼翼的沾上一点药膏,涂抹在自己的伤口上,眉头跳的跳。
即便他不是大夫,但他打过仗受过伤,自然知道这种程度的扭伤,就是需要大力的把药膏揉进伤口里才算好,但姜夕现在这种蜻蜓点水一般的力道,不如不涂。
谢缨刚想去拿药膏,就忽然间被姜夕叫住了。
“淮阳王不会是想轻薄于我吧?”姜夕时时刻刻提防着谢缨,要知道他在逼迫自己吃药这件事上可是从不留情。
谢缨慢条斯理,“更加大不敬的事本王都做过了,如今……”
他的视线故意在姜夕的脚踝处停留了几秒,“不过尔尔。”
许是被谢缨的炽热的视线灼伤了,姜夕沉默了片刻,将脚缩回了被子里头,连带着圆润的脚指头都缩了缩。
可得益于她迟钝的身体反应,姜夕还能维持着面上的淡然:“我们其实没那么熟。”
“不熟?”
“不熟。”说罢,姜夕还点了点头,像给自己增添底气。
可忽然,谢缨倾身上前,“姜夕,如果我不来寻你,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回皇宫了?”
是哦。
姜夕在心里答了一声,如果问出这个问题的说姜若,她一定会诚实回答,可面对谢缨,莫名地觉得自己的气势矮了一大截。
这大概就是预感到了危险的气息吧。姜夕默默地抬高了被子,遮住了自己的下巴。
而后再往上抬了抬,遮住了鼻子——就差没把自己整个藏进被子里了。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谢缨不是傻子,看不出那么明显的回答。
只是……看见姜夕闪躲的模样又气又笑:“这个皇宫,就没有你不舍的东西吗?你就忍心抛下……”我么?
但谢缨不敢问,他怕自取其辱,更怕听见那个肯定的回答。
“抛弃你皇姐?”谢二郎啊谢二郎,最终还是拿别人做了幌子。
姜夕抬眼,闯入了谢缨直直盯着自己的瞳孔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她也不是傻子,她知道谢缨想听见什么,也知道自己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轻而易举地左右谢缨的情绪。
只是……她掐了掐自己是掌心,无数
次冷静地质疑。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自己。
这一辈子的她,没有任何可以做出等价交换的东西。
第88章 第88章孙少州的身份
自那日被谢缨戳穿自己的小心思之后,姜夕就被动陷入了冷战。
这个结论还是在某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姜夕手中的沙冰被端走时,她才后知后觉。
此时勺子还在姜夕手上,左手被布条包扎着,人也坐在了木制的轮椅上。
姜夕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也被包扎得严严实实,如果自己要追上谢缨,那就得先拉起轮椅的刹车装置,然后放下勺子,用干净的那只手去转动轮子调整方向……总之,太麻烦了。
“谢缨。”姜夕试着叫了一声。
谢缨没有回应,只是默不作声地将沙冰递给伺候的仆人,仆人端走还剩半碗的冰走了出去。
“谢缨。”
姜夕又叫了一声。
结果依旧如此。
“谢……王爷?”
谢缨掀起眼皮,冷嘲:“我可担待不起公主一声【谢、王、爷】。”
哦豁,是生气了。姜夕推动轮椅离开了花园,虽然大概猜到了谢缨为什么生气,但她选择了逃避。
可耻,但有用。
谢缨只听见背后传来轮椅碾过地面的声音,默默地等待了片刻,也没能听见姜夕的声音。回头一看,直接气笑了。
谢缨的笑意明晃晃的,偏偏只有眼底藏了冰。
*
又过了月余,待姜夕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二人才重新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薛山骑着大马护在身旁,一路上绷着脸不苟言笑。
与他交好的护卫只觉得薛山这些时日好生奇怪,似乎变得沉默了许多,骑着马走过来,正欲开口询问缘由,就听见帘子里传来王爷冷冷的声音。
“到前头停下,让六公主吃饱了再回宫。”
“是。”薛山的脊背绷带更直了。
同伴见薛山如此噤若寒蝉的模样,心中的疑惑更甚:“你到底在怕什么?”
薛山忍不住睨了这个傻兄弟一眼,言简意赅,“咳咳,王爷最近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