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荀蕙一直犹犹豫豫,原来她和宋元安早有勾结。
她用力地挣扎着,伸手想要抓住宋元安,却被涌上来的侍卫堵住嘴巴,只剩下伊伊啊啊喉咙里发出的嘶吼,血溅得地上到处都是。
通过烛火的燃烧以及屋内的摆设就猜到了宋元安在此地,褚兰脑子转得很快。
只是可惜,聪明人依然玩不过会发疯的,她大概是没有想到,宋元安会直接掀桌。
连书晏和荀蕙扫了地上的褚兰一眼,荀莘没有刺中要害,如果现在找人医治,还有的救。
他们齐齐转眼看向宋元安,等她做决定。
——留,还是不留?
宋元安提着衣摆绕开血珠,凝视她的眼睛,“先帝最信任的人是你,你为什么要背叛先帝?”
她当年被陈家逼到走投无路,是宋寒山拉了她一把,即便是宋寒山这么做,是为了对抗陈家,然而女帝从未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
她承受女帝恩泽,却成为乱臣贼子,弑君谋逆,宋元安的心脏在抽痛,褚兰即便恨陈氏,却不该直接踩着宋寒山的血肉的复仇。
褚兰死死盯着她,仿佛眼神能够将她杀死,宋元安轻叹一声,“好吧。”
“那我换一种问法,遗诏是在你那里吗?想要命的话就给我老实点说!”
侍从松开了她的口,她一口血喷向宋元安脸上,宋元安被溅了满脸。
“想要遗诏,你…做梦!……咳咳咳…咳咳……”
褚兰用尽最后一口气挤出最后几个字,开始拼命咳嗽。
“不可能有的…不可能!”
宋元安本就有些许洁癖,脸色当即就有些不好看了,万分嫌弃地抬手擦去脸上的血珠,失去了所有耐性,也不再和褚兰说话,转身对荀蕙说道:“荀大人府中大概有能够撬开人嘴巴的方法?”
荀蕙说道:“交给我吧。”
作为世家大族的家主,谁不会几套逼宫刑讯的手段,当即吩咐人带下去,先止血,再继续审问。
做完这一切,连书晏忽然开口道:“尚书令深夜进了荀府就失踪不见,荀大人想好怎
么应对了吗?”
荀蕙说道:“我明日去上朝。”
“上朝?”
“一切不过是利益权衡,失去一个褚兰,却得到了荀氏的支持,哪怕明知道尚书令在我府中消失不见,上面那二位也会缄口不言,不会对我做什么的,郎君放心。”
荀蕙看向连书晏,说道,“何况,殿下不是想要我假意投诚吗?这真是个机会。”
“荀大人,多谢。”
宋元安说道,“那么约定三日以后,我们再见。”
时间不早,宋元安也该回城外传递消息了。
临走前,荀蕙喊住宋元安,“郗麟毕竟是楚国臣子,殿下始终无法将他当成自己人用,殿下可以将郎君留在府中。”
荀蕙的意思是,连书晏是楚国的国君,若是将连书晏也放回军营,郗麟若是挟持连书晏,很有可能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将连书晏留给荀蕙,可以防范于未然。而且,洛阳城中要比城外要安全。
宋元安没有说话,看了看荀蕙,又看了看连书晏。
荀蕙的眼神在连书晏身上徘徊,似乎想和他说什么话,察觉到宋元安的眼神,立刻收回。
连书晏突然嗅到了一阵危险的气息,不由得挺直脊背。
下一刻,宋元安问道:“郎君想要留下?”
连书晏毫不犹豫地回答:“殿下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很好的回答。
宋元安依然面无表情,连书晏提起的心是一点也不敢松懈。
“郎君与我一同出城,不劳烦荀大人了。”
宋元安露出了微笑,“其实本宫一直有些疑惑,荀大人最初愿意帮本宫,是为了荀氏,还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荀蕙回道:“因为先帝,因为我是大魏的臣子。”
她轻笑一声,说出这话的时候,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
“微臣相信,遗诏上的名字,是殿下,所以,微臣会竭尽所能,为殿下清君侧,诛肖小,扶殿下御极无上之位。”
……
回去的路上,连书晏一直能够感觉到宋元安对他若有若无的疏远。
一路上,除了必要的交流,宋元安没有跟他说任何话。
她脸上沾上褚兰的血迹没有擦干净,连书晏撕开自己的衣摆,替她擦脸,她直接掰开他的手,躲到一边。
连书晏明显地觉察到——宋元安肯定是生气了。
而且这气可不小,回到军帐后,宋元安更衣完毕,准备休息之际,连书晏进来,从背后抱住宋元安。
“殿下今天怎么不理我?”
他的声音放软,卑微乞求可怜。
宋元安还是不说话,连书晏转到她的前面,轻轻地亲吻她的嘴角,“殿下是不是吃醋了?”
听到这话,宋元安说道:“有些想存慧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连书晏搂着宋元安,低头玩弄她的发丝,“撒谎。”
他说道:“殿下还是在意我和荀蕙吧,说了多少次,我心里只有殿下,殿下别想那么多,我和她已经是上一世的事情来,这辈子我们连泛泛之交都算不上。”
宋元安笑了,既然连书晏非要戳穿,那她算账可就不客气了。
她二话不说按住他的脑袋,说道:“泛泛之交都算不上,可她却惦记着你。”
或许连荀蕙自己都没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在连书晏身上周旋。
她指着他的鼻子说,“你为什么非要长着这一副祸国殃民的模样,陈清茹觊觎你,荀蕙的眼神都快钉在你身上了,如果我不是大魏皇女,如果我不去争不去抢,或许我还守不住你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