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这样说温宴初倒是急了。
“怎么可能无所谓?你现在在解府里面受的是什么待遇我可全都一一看在眼里,若日后继承权也没了,你在解府的生活岂不更加艰难了?”
解停云双手枕在脑后,脸上依旧是笑着,他目光落在温宴初的身上,在烛火的明灭光影间就这样一直目光柔和地望着她。
“我不是还有夫人呢吗。”
他笑了一声。
“我夫人在府中管家,我日后就仗着夫人狐假虎威了。”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温宴初只觉心中是难以言说的酸涩,眼眶也跟着微微泛了红,只不过她一直侧着头,因此垂下眼睫的时候能将眸中的情绪掩下大半。
她不是很想让解停云看到这个样子的她。
就好像,明明他自己都半点不在意,眼下还没心没肺地能一直笑出声来,可她这个刚过门没多久的新婚妻子在这里咸吃萝卜淡操心,更别提他们二人也只是挂了名的夫妻而已,寻常夫妻该做的那些子事,他们倒是几乎一样都没做过。
想到这,温宴初神色有些不大自然。
倒也不是说她多想跟解停云做真正的夫妻,只是觉得......心里有点别扭,她不想让解停云觉得他在她心里好像多重要似的,不然解停云逮住这点,不得天天在她耳边说,到时候烦都能把她烦死。
一想到解停云那贱嗖嗖的欠样,温宴初就忍不住想抽他。
于是温宴初清了清嗓,故作骄矜地看了他一眼,朝他伸出手:“保护费。”
她此刻微抬着下巴,眉眼俱是骄傲的神色,却又不是那种让人反感憎恶的居高临下,反而像是在开玩笑一般,模样娇憨,面庞更在微弱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秀美,轮廓模糊间有种难以触碰的美。
解停云看着看着,竟是有些晃神。
温宴初见了又将手往前递了递,白皙的手背上尚有几块水泡残留下的疤痕,却也依旧难以掩盖她手的娇嫩,还有露出的那一节如瓷玉般的皓腕。
在她无声地催促之下,解停云倏地抬起手来,轻轻握住了她的指尖,在她错愕怔愣的目光下,缓缓俯身,一个如同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了温宴初的手背上。
温热的触觉一触即离,却让温宴初的心都跟着一颤。
而那罪魁祸首眼下已经收回了手,仍像方才那般若无其事地靠坐了回去,眸中笑意点点,那般坦诚的样子,就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那落在她手背上的吻,像是她的幻觉一般。
温宴初眼睫一颤,悻悻地也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但她并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过解停云。
她讨要保护费,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下意识地摩挲着自己方才被亲了的那只手的手背,开口问道:“你,你突然间这是干什么?”
“保护费啊。”
解停云说的倒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满脸的理直气壮。
温宴初:......
她不敢置信地皱了皱眉:“你管这叫保护费?”
解停云点头:“那不然呢?就我院子里这点东西这点钱,你现在嫁过来了不都是你的,我身上还哪有什么钱了,唯有这枚香吻值钱,千金不换呢,旁人可是求不来的。”
温宴初嘴角一抽。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
解停云听后两手一摊:“现在不就见到了。”
温宴初白眼一翻,懒得再跟他计较这些,而解停云见她面上没有排斥的模样,心里大概也跟着有了些估量。
一时之间,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开口,屋内静悄悄的一点声响也无,唯有烛火明灭间燃着的声响一点点传入耳中。
解停云看着温宴初的侧颜,先开了口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解府水深,管家怕是也不易,日后你怕是还有要操心的,与其再担心我,不如好好担心担心自己。”
解停云所言非虚。
今日一场闹剧,几乎将解家这几人的龃龉摆到了明面上。
解停修与陈令容夫妻二人的私心,就是让解停云也丧失掉能继承侯位的权利,便拿不举说事,想方设法地也要将此事闹成。
解怀风与杜柔一家看似不争不抢,实际也暗中使力,若不是她那看似无心的一句话,恐怕孙雅竹后面也不会有那
么大的反应,直接坐实温宴初与解停云二人未曾圆房一事,让孙雅竹与解晟铭心生惧意,由此将管家权阴差阳错地交到温宴初手中。
对杜柔来说,一直把握着解府实权的陈令容,与一个刚进门不久,看似心无城府的弟妹来说,这管家权到了温宴初手里,怕是对杜柔而言要更加有利,多与温宴初套套近乎,保不齐还能从手上分出一杯羹出来。
谁心里都有着自己考量,不过是各怀鬼胎罢了。
只是对于孙雅竹今日的反应来看......温宴初却有些想不明白,她好像只是想单纯的搞坏解停云的名声一样,又不想将这事真的闹大,也是蛮奇怪的。
不过孙雅竹这里暂时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足为惧,倒是杜柔那边......
此人心机深沉,惯会趁乱时搅浑水,装傻充愣,让人降低对她的戒心,又趁其不备时给予致命一击,杜柔此人万万交不得。
想到这些,温宴初点点头。
“我明白,但我们也并非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说着,她将自己心中所想一一与解停云托盘而出。
首当其冲的便是陈令容与杜柔二人之间的关系。
“她们两个明面上看或许相安无事没什么冲突,但今日陈令容对杜柔说的那些话,可不怎么好听,想来背地里也是没少有摩擦,积怨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