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解怀风被解停云当众这么一说,脸上自是挂不住,再加上杜柔一直在他耳边哭哭啼啼,惹得他心烦不已,拂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了。
而解怀风家宅一事这么多年一直是解晟铭心上的一根刺,他早就对杜柔不满,如今这么一闹虽心中对解停云有气,但却也没说什么,只梗着个脖子面色铁青。
气氛眼看越来越僵,解停云的另一位嫡兄适时上前来笑道:“既然这水也泼了出去,便快些将新人迎进来,莫要误了吉时,若是被陛下知晓,怕是就不好了。”
后面的半句话,自是说给解停云听的,也是说给解晟铭听的。
眼下这么多双眼睛正盯着看呢,就算要为难,也要适度,否则日后若被反扑可就不好了。
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于是解停云抬眸看向他的这位大哥,表情似笑非笑。
解家嫡长子解停修,本该是解家最有前途一人,可惜了,没什么福气,小时候中了毒,之后一病不起,身上也落了病根,常年服药续命,早已是强弩之末。
因此日后解家的侯位也只能落在解停云的身上,可惜,解停云更不争气。
如今,在场的其他人看着解家的这些弯弯绕绕,谁都不敢弄出半点动静。
唯有解停云当众笑了一声:“多谢大哥高抬贵手了,我还差点以为今天这婚成不了了呢。”
说完这话以后,解停云转过身匆匆走回到温宴初身边,不顾解家人那如狼似虎般的目光,径直将人打横抱在了怀里。
登时,解晟铭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逆子!你这又是做什么?!”
解停云闻言也毫不客气:“我可害怕你们再整出什么幺蛾子出来,若是将我新娶的夫人吓坏了,届时骠骑大将军来府上兴师问罪——我可担待不起啊。”
一句话,点醒了解府所有人。
也是在这时他们才知道,温晏丘竟然在今日赶回来了!
霎时,解晟铭额前冷汗津津,解停云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抱着温宴初一路进了府门,刚走出去几步,就见面前摆了个大火盆,那盆大的离谱,寻常人想要跨过去都费劲,更别提眼下穿着繁琐嫁衣的温宴初。
解停云眉一锁,半点都未曾犹豫,抱着温宴初在火盆上方虚晃了一下,这么就算过去了。
目睹这一切的众人:......
在此期间,温宴初一直窝在他怀里,如今在盖头之下也忍不住笑。
方才种种她皆听在耳中。
这一世解家人似乎比上一世还要变本加厉的过分,上辈子解家人伪善的很,也或许是温家一直有温宴初在惹事搅乱,所以解家明面上还都像是个人,使绊子也是暗戳戳的,却没想到重生后的解家人倒是连装都不肯装了。
这究竟是为何?
从始至终,温宴初都在疑惑,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一世,为何解家人要如此针对于她?前世或许有情可原,是她先无礼惹事在先,可重生后的这一世呢?
这辈子,她从始至终循规蹈矩,并未对解家做过什么太出阁的事,那今日此举又是为何?
温宴初想不通。
思绪纷乱间,解停云已行至堂前,他轻手轻脚将温宴初放回在了地上,待她彻底站稳后这才放下一直虚扶着她的手。
以往各家办喜事时,都会广邀宾客,大办宴席,但今日,解府却远不及那般热闹 ,颇有种关起门来便什么都不认的架势,观其宾客,怕是也只有与解家亲近的人,看得喜婆那颗悬着的心就一直不曾下来过。
这解家做事当真是外面一套、里面又是另一套。
对外的九十九箱聘礼,任谁不会称赞解家大气?然而也正是那阔气虚无的表象,让人逐渐忽略内里的虚伪。
这位温四小姐,日后怕是有通罪要受啊。
但这些就不是喜婆能管的事了,她今日还要想想该如何才能从这解府中全身而退。
拜堂的吉时已到,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完,众人也不再耽搁,吆喝着二位新人拜天地、拜高堂。
夫妻对拜时,解停云最先低头弯下了腰,温宴初于他之上。
古往今来,夫妻对拜最为讲究,拜的比妻低,一般都是入赘之人所为,但今日解停云却弄了这么一出,饶是温宴初见了后动作也是跟着一顿。
犹疑间,礼数已成,从今往后,温宴初便彻底从温家女变成了解家妇。
随着一声“送入洞房”落下后,温宴初便被人带去了她与解停云的婚房。
直到重新坐在床榻上时,她一直紧绷着的身体才逐渐放松下来,解府的下人已然退去,屋内一时之间只有她与从温府带来的人。
没有外人在,温宴初也懒得去守那些所谓的礼数,径自摘下了盖头。
一旁的翠竹见状立即将提前备好的糕点递到了她面前。
“小姐,您先吃一些垫垫肚子,等到小侯爷来还要好久呢。”
窦嬷嬷听了先是纠正道:“称呼该改一改了。”
随后,也跟着附和翠竹方才的话:“不过翠竹这丫头说得不错,少夫人是该吃些东西。”
温宴初没有推拒,毕竟她确实是饿了,当即就拿起糕点来送进了嘴里。
也幸而她吃了些东西,否则等到解停云回来的时候肚子怕是早就要被饿瘪了。
不知解家人是不是故意的,解停云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已经将近深夜,翠竹在一旁等的险些都要睡着了,听到声响后又猛地惊醒,口中也跟着发出了一声惊呼。
“哎呀!小侯爷怎的喝了这么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