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他与解停修之间的关系,这都是解停云一直以来难以容忍的事情。
在温晏丘开口之前,解停云便也毫不客气地向他转达一个忠告。
“温家树大招风,与其关心我,骠骑大将军不妨提前做好部署,防患于未然。”
温晏丘面色骤然一冷。
“你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
解停云没由来的又想到了那个梦,不,不止那个梦,还有一些他知道的,别人却不知道的勾当。
解停云倏地冷笑一声。
“三年内,不,或许要更早,会有人朝温家下手,不论将军信与不信。”
第96章
做天子近臣,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都说伴君如伴虎,这一点,没有人会比温家更清楚。
温郢为人古板老成,认定一件事就是死理,譬如辅佐皇帝这件事上,在解停云的梦里,哪怕后来皇帝已经开始苛待温家,但温郢依旧毫无二心,忠心耿耿,在解停云看来,这等同于愚忠。
他讨厌所有愚忠的人,哪怕这人是他老丈人。
而温郢的两个儿子,温晏云看似正经,骨子里实则有些风趣,只不过会装,而且装的像模像样的,在朝堂上也进退有度,是个实打实的圆滑狐狸,可惜,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听温郢的话。
但温晏丘并非如此。
温晏丘在关外待的日子要比在京城的日子还要长,没怎么养在父母身边,性子自然也更野一些,习武之人,骨子里总归是叛逆的,这一点解停云比谁都清楚。
“将军常年在外,兴许有所不知,我们解家,一直在暗中替皇上充盈国库,解家如今树倒猢狲散,与我们解家结亲的温家,恐怕也很难幸免。”
温晏丘听后眼神一凛。
解家竟然在替皇帝做这种事?
他在关外时就有所耳闻,解家富得流油,又有侯位在身,官场仕途虽不明朗,但似乎也颇得皇帝青睐,否则也不可能让温、解两家结亲。
这等大事,解停云不会撒谎,那也就是说......解家暗中做的一些手脚,皇帝恐怕不会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但这事如今被捅出来了,皇帝自然而然想要隐瞒,所以对待解家下手也毫不留情。
对解家都这般,若到了想打压温家的那一天,又怎会心慈手软?
之前没动温家,那是因为他温晏丘在给皇帝守着边关,现在不一样了,他回来了,而关外已经许久未有战乱。
于是温晏丘便顺势想起了他刚回京面圣时,那皇帝有意无意说出来的话,无一不是在暗示他上交兵权,但皇帝不明着说,温晏丘就只当听不懂,反正习武之人在世人眼中,都是莽撞无脑的人不是吗。
他温晏丘从来都不是愚忠之人。
他守边关,也不是给皇帝守的,他守着的,是身后的黎明百姓,是万千灯火,是阖家团圆欢乐,还有他自己的家,与那龙椅上面坐着的人,更没有半点关系。
温晏丘确实是一身反骨,骨子里的离经叛道可不比解停云少多少,所以当他听到解停云的话以后也并未太过惊愕,而是点点头。
“我会多加留意。”
说着,他复又看了解停云一眼,神色有些复杂。
“你对你家,似乎颇有怨言。”
解停云默了一瞬,没接话。
温晏丘的洞察力太强,与他打交道,很容易就会被看透,但温家也只有他,是最合适的盟友,解停云别无他选。
如今解家已垮,温家便自然而然地少了一个威胁,但......
“有一件关于解家的事,我想我该告诉将军,将军也好早作打算。”
温晏丘:“你说。”
......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
解停云听后点头,随后便没有再开口多言,如此,两人倒像是在短时间内心照不宣地达成了结盟的共识。
该说的都说了,温晏丘似乎也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见解停云也不再开口说话,他便颔首道别,转身走了出去。
如此,屋内重回安宁,解停云终于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他与温晏丘即将谋划的事......是剑走偏锋的险事,若一招行错,怕是要万劫不复,可只有这样,温家日后才能高枕无忧。
他要温宴初,永远都无忧无虑,做她金尊玉贵的温家四小姐。
......
温宴初的气来的快,散的也快,一觉醒来她才恍恍惚惚意识到,昨天晚上,解停云同她表明心意了!
可喜可贺,这个嘴硬的家伙总算是开了口,不至于再让她总是像患得患失一样。
喜悦在一大清早冲昏了头脑,也让她全然忘记了昨日夜里的那点不愉快,洗漱完用过早膳便急匆匆地往解停云那跑。
一进屋,就瞧见了刚往里屋走的府医以及她的母亲和二嫂,还有一个生面孔。
见到她来了,谢云秀连拉过她的手,将她拽到了身边。
“你这孩子,对待自己的夫君怎么都不上心,这一屋子数你来的最晚,都不如贤妃娘娘派来的
谢女官脚程快。”
听了这话以后,温宴初便下意识打量起屋内唯一的生面孔。
“这位是......”
谢云秀凑到温宴初耳边低语:“你长姐身边的心腹女官,是太妃娘娘那边的亲戚。”
也是谢云秀家的旁支,是自己人。
如此,温宴初脸上忙扬起一抹笑来,朝这位谢女官行了礼,如此便算见过了。
谢女官没什么架子,见到温宴初以后眼神更是柔和了不少,将怀里抱着的匣子递到了温宴初手中。
“娘娘在宫里最惦念的人便是四小姐,娘娘先前听说您受了伤,在宫里担心的茶饭不思,后来姑爷又出了事,娘娘实在是担心,便派了奴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