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解家阖府上下被封禁,温郢与谢云秀担心自家的宝贝女儿没法好好养伤,便想着要将人接回去照看。
他们眼下不信任解家。
温晏丘对此没有异议,只说需要同皇上禀明情况,得到准许后才可以,毕竟温宴初此时是外嫁女,他们不能擅自将人带走。
温晏丘来回脚程很快,不到下午就带来了皇帝的口谕:准温宴初回温家休养。
这下子情绪低落的人成了解停云。
温家几人浩浩荡荡地来温宴初房里接人,解停云就站在一旁,神色莫辨,若仔细看,不难看清他眼中的郁色。
温宴初得知家人的来意后,更是惊愕得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她坐在床上,有点懵。
“我在这挺好的啊......”
谢云秀第一个不信。
“好什么好!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受过伤?!嫁来解家以后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让爹娘怎么可能安心?!”
这真的是温宴初印象里谢云秀第一次发火。
从小到大,不论她闯什么祸,惹出什么非议出来,谢云秀都从未呵斥过她,更别提打骂了,这次显然真的是心里带着火气。
温宴初没忍住缩了缩脖子。
如果是温郢发火,她早就习惯了,只当是蚊子盯一下,不痛不痒很快也就过去了,但谢云秀这种慈母发起火来,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一时之间有些摸不准谢云秀到底有多生气,因此眼下也就不敢多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任由谢云秀在那里冲她一顿说教。
“今日不论说什么你都得跟我们回家!这解府着实不是什么好去处,娘能看得出来,你那公婆对你压根就不上心!我看他们对你都不如对你那个犯了错潜逃的妯娌好!今日他们也是头一次来探望你吧?那做戏的样子,我都懒得拆穿!”
说着,谢云秀不动声色地转头看了一眼立在屋中老老实实的解停云,跟着冷哼一声。
“原以为你嫁的这臭小子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样,说不定真能护得住你,不曾想也是个没用的,你受了伤这么大的事竟然也跟着一起瞒着,就这样的婆家,不待也罢!”
从前,都是温郢做那个“恶人”,如今倒是正好反着来了,他连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温宴初闻言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样,她甚至觉得还不如让她爹来教训她。
谢云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气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看似在教训她,实则都是在说给解停云听,在场的,只有他不是实打实的温家人。
这几日,解停云待她究竟什么样,这些温宴初全都看在眼中,也都记在心里,他几乎没日没夜地守着她、照顾她,自打她嫁进解府以来,都是他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他们一起并肩走了这么久的一段路,这些温宴初绝对忘不掉,更不能就此磨平解停云存在过的所有痕迹,也不可能将他曾经做的所有事情一味地否定,所以眼下,温宴初下意识为他说话。
“娘,女儿出嫁前,您便同我说过,这日子,是要同丈夫过的,而不是和解家,自打我嫁过来之后,解停云待我一直都很好,说是无微不至也不为过。”
“女儿平时究竟是什么脾气您应该也是知道的,可解停云从不曾抱怨一句,女儿要什么,他就给什么,恨不得要将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一并递过来,不管女儿如何发脾气、如何打他亦或是骂他,他都从不还手,也不还口,更是想方设法地逗女儿开心。”
说到这,她顿了一下,偷偷打量眼双亲的脸,见他们没有想要打断亦或是不耐烦的意思,这才敢继续往下说。
“更何况这次出事,事关重大,其中细枝末节错根复杂,这一点三哥应该是知道的,我们夫妻二人不敢声张,况且瞒着所有人这件事,也是我指使的,家里凡事都是我说了算,解停云他不敢擅作主张。”
说着,温宴初将求助的目光看向温晏丘。
见状,温晏丘默了默,在不挨骂与挨骂之间,仍是硬着头皮选择帮妹妹的忙并且挨骂:“妹妹说的是,我也嘱咐过解停云,让他不要声张,避免节外生枝,这种事情,想必父亲应该更清楚。”
温郢:......
温晏丘又不动声色地将锅往温郢的脑袋上扣,势必也要再拖一人下水才是。
果不其然,谢云秀的注意力很
快就被转移,到最后变成了数落起温郢来。
只是说着说着,话锋又一转。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兄妹俩打的是什么主意!这事没得商量,你就算把解停云夸成花都没用!”
谢云秀这次俨然是真的生气了,与其说是生气,不如是后怕,她不敢想,倘若她的女儿运气差一些,倘若温晏丘没有提前布置好,那她的女儿该怎么办?
谢云秀根本就不敢深想,她害怕从小被她宝贝着长大的女儿突然有一天会彻底离开她身边,越这么想,她便越想要让温宴初回到她身边,一定要日日夜夜都能见到她才会安心。
只是这些话,谢云秀是不能说的,母亲离不开女儿,传出去的话岂不是会惹人笑话?
但她脸上的哀恸与愁苦,却是完全瞒不住的。
温宴初见了以后长睫微动,像是看出来了些什么。
“娘您想多了,我没有想为解停云说好话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们不该误会他,尤其是我受伤的这几日,因为翠竹也在养伤,我的所有起居,包括晨起梳洗,夜间擦身,还有平时用膳的时候,全都是解停云一个人在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