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封照炎走到她身边,发现师尊旁边放着酒坛,脸已经红了起来,似比天上的晚霞还要浓艳。
他皱眉:“师尊,你喝酒了?”
“我、我没喝多少。”她说话稍微有点含糊了。
“师尊,你醉了。”封照炎微微地叹气,声音又低又沉。
姜时月皱眉:“是,我喝了,但是我没醉!”姜时月的大脑此刻处于半清醒半迷糊的状态,她还能认出眼前的人,说话也很有逻辑,但是一套醉后的逻辑。
封照炎也坐了下来,声音放得缓缓地问:“有什么让师尊不开心,所以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他知道,喝酒后的姜时月像炸毛的猫,得顺着撸。
“……”姜时月撇嘴看天,“好多。”
“太多了。”
她可太难了。
莫名穿到这里,千方百计想要避开反派,然后还要关注反派,想法子阻止反派黑化。还
有跟魔道对敌的事,还有那样的选择。
她叹了口气:“如果要杀掉一些人,才能拯救更多人,该怎么选择呢?”
“为什么要这样选呢?那些人,他们、他们……”姜时月说着,语气有些激动起来。这似乎是从她脑海深处迸发的情绪,疑惑、悲哀与纠结。
封照炎也看出了,她的彷徨。
师尊还是师尊,会为手上的杀孽而愧疚。喝酒,也是因为无处发泄吧?
他盯着姜时月,心里被两种截然相反的东西填满。
其实,他理解她的选择,而且此事是上面安排,她也不能完全凭借自己的心意行事。
若是站在太玄的位置,有个好方法可以保人间百年平安,阻止更多人死亡,他大概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很多时候,选择不同只是因为立场不同。
可她还是在意他的,在意那些被迫死去的人。
所以他心里一半是寒冰一半是烈焰,恨不得立刻报仇将他们都杀光,另一半又看着她,看得移不开眼。艹,她好可爱,舍不得捏死。
可要是捏死她,她会很疼吧?他无法想象她在他面前死去的场面,这一刻他突然有点可耻地承认,他真的不想动她。
封照炎就这么盯着她,晚霞和姜时月融在他眼里,似流淌的波光。
“可是。”姜时月突然顿住了。
忽然,她想到了。
“为什么非要选择?能不能避开这种选择……”她恍悟过来,然后笑了。
她有些激动地看向封照炎,“我明白了!”
她想出了她的答案。
“与其选择杀死谁,我希望能杀死那只妖魔!除掉它,两条路上的人都能存活下来。”没错,事情也有不需要牺牲谁的解决方法。
只要,她足够的强。
除魔卫道,真的需要足够强大的强者,以一当万。
“怎么样,这样就不会有无辜者牺牲。只要有人站出来,除掉最强大的妖物!封炎你说对不对?”姜时月说得热血沸腾。
封照炎微微瞪圆了眼。
是超出他想象的答案。
似乎真的从某个意想不到的角度解决了问题,虽然何其之难。
正道解决不了,于是选择更稳妥的做法。而她却提出这样的想法,像一道带着理想的光,撕破苍穹。
师尊有时很成熟,有时,却也莽撞得像个热血不止的少年。
有时,世界正需要这样的热血,不是么。
封照炎静静地看着她,看愣了。
……
姜时月想完这个问题就疯了,完全脱离了理智,开始哼哼唧唧地要睡觉。大概是酒劲上来了,她脸红得像烧红的铁块。
夕阳暗了下去,封照炎把姜时月抱回了卧房。
姜时月闭着眼似有些不适,皱了皱眉:“嗯……”不知道在说什么,还随手抓住身边的封照炎,扒拉着不肯松手。
“师尊——”封照炎有些无奈地想把她弄下去,又不敢太用力。
肌肤相触之间,他的脸也有些红了。
有什么东西跳得很快。
姜时月的嘴唇轻抿,看起来鲜艳而柔软。
某种汹涌的东西从封照炎体内燃烧起来,他倏地看向姜时月,眼神变得危险起来。他喉结滚动了几下,眼神有如实质地散发出占有欲。
他弄明白了他想要什么。
好想亲。
亲死她。
第67章
“嗯……”
姜时月的意识现在处于半模糊之间,入夜后七峰寒气逼人,眼下只觉得面前的温度暖暖的刚好。
“师尊,放手。”封照炎盯着姜时月,如丛林中的野兽盯紧了猎物般,声音低哑得惊人。
下腹那种灼烫的气息,似蚂蚁般啃噬着。
“嗯——”姜时月发出了第二声的咕哝声。在寂静的夜里,这声音比往常柔和许多。
像是什么在封照炎脑海中轰地炸开,他神色不自然地吞了吞嗓子,目光灼灼地盯着榻上还抱着他胳膊的姜时月。
烛光下她的脸,艳若桃李。
“阿、花……不许走。”
醉酒后的大脑似有一套自己的逻辑,记忆似被打散再以奇妙的方式拼接,姜时月在迷糊之间,突然想到了小时候家里养过的一条德牧。
皮毛发亮,威风凛凛,它有一双寒气逼人的锐利眼眸,看得人望而生畏,仿佛丛林深处蛰伏的狼。但却唯独对姜时月很温柔,怎么闹都不生气。
阿花?那是什么东西?
封照炎的眉毛跳了跳。阿花,怎么听起来像只狗?她还有多少东西是他不知道的?
算了,不是褚行云就好。
太玄内某个躺在床上的人:???
“师尊,师尊——”封照炎叫了好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