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还有书房,政厅、佛堂、武室等等,后面还有浴池、芳园、景阁……
总之,皇帝的衣食住行、工作学习、文体娱乐,一应俱全。
顾棠咋舌,心道:难怪大家都想当皇帝。
铜炉上的香将灭未灭,不等福禄公公提醒,顾棠便毫无留恋地转身往房间走去。
谢明峥抱臂站在门前,看着走近的人,问道:“不想多呆一会吗?”
他以为顾棠会像之前那样,厚着脸皮装可怜同自己商量一下。
“当然想。”顾棠嘴上这样说着,脚步却没有任何迟疑,“但是,做人要知进退,讲舍得。”
“陛下已经网开一面了,我总得让你知道,我也不是什么蹬鼻子上脸、不知好歹的人;而是个愿意履行契约,说到做到的合作者。”
谢明峥表情微怔。
他似乎无法将眼前这人与十几日前没皮没脸没脊梁骨的那个,联系到一起。
然而细细想来,顾棠可以自己做收拾房间的粗活,还做得井井有条;被大婚礼仪折腾得死去活来,却未在背后说过教习嬷嬷一句不是;别人对他恶言相象,他无动于衷,但又因妹妹受委屈拍案而起。
顾棠从来不是什么一文不值的下流货色,他只是有着一个与皇宫格格不入的为人处世的法则。
“陛下,可要将护卫们都传唤进来?”
福禄公公的声音打断了谢明峥的思绪,他赶紧收回心神。意识到自己方才又在想顾棠的事情,顿时有些烦躁。
“让他们进来。”谢明峥捏了下鼻梁道,“把郁错带来的那个小玩意,也送屋里吧。”
福禄公公笑了笑道:“陛下不亲自送给娘娘吗?娘娘肯定很喜欢。”
“不了,朕还有事情要忙。”
说完抬腿往正殿的方向走去,离开的背影竟莫名有几分狼狈。
福禄公公用力捏了捏交叠的手,转身走向后院,不多会拎着个笼子回到暖阁前。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顾棠正躺在摇椅上,一边嗑瓜子一边拿着本话本,笑得前仰后合。
“殿下。”福禄公公喊了一声。
顾棠坐起身,还止不住笑道:“也不知道郁错从哪找来的这书,乐死我了。”
福禄公公瞄了一眼,发现是《笑林记事》,顿时了然道:“殿下若喜欢这类的小故事,奴婢还知道几本,需要找人带进来吗?”
“要要要。”顾棠连忙道。
想当年订阅了某文摘杂志,他拿到手的时候,永远都是先翻开笑话的那一页。
说完,顾棠注意到小太监手里笼子,随口问道:“你拿的是什么?”
“是陛下送给您的。”福禄公公嘴角带着笑,轻轻打开笼门。
一只通体雪白的异瞳波斯猫跳了出来。
它似是还有些怕,却又很好奇。身子伏得低低的,机灵地左右张望着。
顾棠的眼睛瞬间直了,把书一丢,立刻蹲下来,冲着猫猫小心伸出手:“咪咪,过来。”
福禄公公贴心地从袖袋中拿出了一块煮熟的鸡肉,递给顾棠:“殿下,您喂它些吃的。”
顾棠接过肉,撕成小块。然后整个人趴在地上,和白猫平视,卑微地摊开手心:“咪咪~要吃肉肉吗?很好吃的。”
饿了半个下午的白猫到底没忍住食物的诱惑,走上前叼起一块肉,立刻退到安全的地方,边吃边警惕地看着他们。
“嘿嘿,猫猫。”顾棠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有点变态的笑容,“嘿~嘿~”
福禄公公突然有种奇怪的预感:说不定以后,陛下会后悔送这只用来解闷的小猫。
谢明峥放下手上的奏折,紧锁的眉头却没有舒展开。
郁错进屋见他这般模样,开口问道:“怎么了?”
“胡羯最近不安分,经常小股作战,突袭边境的村落。”谢明峥也没瞒着,“京中局势尚不稳定,我又不能冒然离开,希望不要出什么大乱子。”
“听闻今年塞外雨水充沛,草木长势不错,牧群都扩大了,他们应该不缺粮食。”郁错疑惑道,“怎么还不安生?”
“所以,更让人忧心。”
若是有人告知他们帝都的情况,与胡羯里应外合。那么,就极有可能是冲着帝位而来,逼他在边境的百姓与皇权之中做出选择。
改朝换代时,谢明峥算不得手软,处置了不少与旧帝利益相关的皇亲国戚和大臣。
只是,他当不来“宁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的暴君,所有免不了有些漏网之鱼悄悄蛰伏了下来。
毕竟朝堂这滩浑水,在其中浸淫已久的老油条都不敢保证能摸清每个人的立场,更别提远在北方的谢明峥。
大婚前,他特意放松了公主别院的守卫,用顾棠作饵。结果除了个早已在他们名单上、但因为实在太蠢,所以暂时没收拾的孙国舅外,并未钓到什么鱼。
思及此处,谢明峥长叹了口气道:“这一个多月的皇帝当的,着实摧磨人,还不如在杀场上痛快。”
郁错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我明天就动身回北方,帮你看住了场子,你且安心收拾这边。”
“影卫我要带走几个,你有什么实在琢磨不透,就和老三商量商量。”
“好。”谢明峥按住郁错的手,沉吟片刻道,“你这次回去,我还要托你办件事。”
“什么事?”
“你帮我到白石镇找一个叫安仃的女子,她现在应该二十有二。”
“安仃?好奇怪的名字。”郁错问道,“可有她的画像?”
“没有。”谢明峥道,“不过,她家门前,应该会种着棵松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