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了解了黎羡家里背景后,他心生怯意,他一个普通人,注定是斗不过这样的人,不如识相点的好。
黎羡一句话没说,等男人上车离开后,她才一步步走下台阶,不去去向何处。
沿着道路漫无目的地走,她情愿这样走一辈子,不会累,不要停。
离婚了又能怎样,他们接受了又能怎样,白若已经不要她了。
不多时,下起了蒙蒙小雨,黎羡没管,继续走。稍大了些,忘带伞的人们快速奔跑躲雨,她仍旧继续走着。
不少目光注视向她,她浑然不觉。偌大的天地,仿佛只剩她一人。
去哪里啊?她问自己。
不是没有想去的地方,想去的地方不能去。
眼前世界开始颠倒,眼皮变得厚重,身子疲倦得很,最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时,正躺在床上,周围一片白,消毒水的味道很熟悉。朝左右望了望,身边是黎翼,她的父亲。
“爸……”
黎父赶忙上前,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沉默后叹了口气:“你身子虚得很,怀着孕也不知道躲着些雨,仗着年轻不当回事,老了有的是罪受。”
“爸,我没事,我想回家了。”黎羡说。
黎父张了张嘴,想劝她再住几天,养几天身体,但止住了:“好。”
黎羡扯出笑,闭上眼,神情疲倦。
外边,天压得很低,恍如黑夜。风声强盛,呼啸得厉害。
地下车库,男人一身破烂衣裳,头发凌乱,带着仇意的双眼在*肮脏的脸上尤为突出。他趿着看不出模样的鞋,身子一高一低的向前挪动,左腿像是受不得力。
路过的行人怪异地盯着他几眼,生怕沾染上什么似的,匆匆离开。
男人目光扫视周围,最终盯上一个中年男子,朝他步步逼近。中年人关上后备箱,打开驾驶室车门,瞥了眼后视镜,惊了一跳,向后望去。
刀子迅速划过,他下意识用手抵挡,很快响起惨叫声,血顺着手臂不停往下流。
男人虽身子不便,手上力道却与眼底的狠意一样凌厉。他再次挥刀,这次,中年人躲过了,忍着剧痛,捂着手臂一步三回头地慌忙逃开。
男人上车启动车辆,眼神阴鸷,向外冲去。
直到傍晚,天才放晴,久违的太阳透出云层,潮湿路面反着亮眼的光。
严悦牵着秦青晏的手,刚吃完饭,出来散散步。
街上有不少情侣,挽着手,说说笑笑。
秦青晏看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对情侣,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做,她莫名一笑,仰起头,望着透亮的天。
牵着的手改为十指相扣,两人对视一眼,轻笑出声。
秦青晏忽然凑近严悦耳边,轻轻道了句什么。
“什么?”严悦没听清。
秦青晏松开手,向前小跑几步:“没听清就算了,反正亏的又不是我。”
女孩带着鸭舌帽,黑框眼镜装饰性戴着,笑容明媚,比身后的阳光都还要灿烂。
走到江边,二人趴在栏杆上,看着江面起伏,感受着江风的吹拂。
“闲下来之后,我们说去旅游,我想去草原看看。”严悦说,望向秦青晏,“秦老师想去哪?”
“草原啊。”
“也是草原?”
“嗯,因为你想去啊。”
严悦笑:“那除了草原,你还想去哪看看?”
秦青晏仔细想了想,最后看向严悦:“你想去哪?”
“我问你呢。”
“你去哪我去哪。”
秦青晏说:“拍戏的时候,很多地方我都去过了。对我来说,旅游更多的,是一起去的人。是对的人的话,哪哪都好。比如现在。”
严悦笑着别过头,望去江面,心情颇好。
秦青晏突然抓着严悦右边栏杆,将她圈在自己怀里,头搭在她肩上,望向远处。
“有时候,我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可有时候,我又希望慢一点。”秦青晏说。
“为什么呢?”严悦稍稍偏头问。
秦青晏目光从她眼睛移到近在咫尺的唇上,喉间咽了咽:“快一点的理由,少儿不宜。慢一点,是害怕未来太多的不确定。”
她继续说:“我现在觉得一切都特别好,好到让我害怕,就像一杯正好满了的水,经不起任何晃荡。”
严悦转过身,靠着栏杆,望着她,良久开口:“不流动,再满也是死水。源源不断,泼洒得再多,也总会有盈满的一天。”
秦青晏眼光微动,继而上前拥住严悦。
是对方的话,暴雨中亦能欢欣起舞。
太阳将要落山时,二人携手回去。彼此畅谈着未来生活,丝毫没注意身后如幽灵一般紧随的白色车辆。
红绿灯路口,秦青晏与严悦走在最后,两人牵着手,走过马路。
白车在等待机会,终于,车内男人在看到秦青晏小跑去买饮料时,嘴角咧开。因为干燥,嘴唇冒出血丝,他却毫不在意。
脚下油门猛的踩下,车身迅速冲出,响声惊到了周围的人。秦青晏刚转身,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了严悦喊叫自己的名字,那声音让她心底发颤。
接着,自己被一双手拼尽全力推了出去。
男人狰狞的笑在看到严悦的那一刻,立马化为极度的慌张,表情分不清是喜是惧,健康的那条腿拼命踩下刹车。
然而终究晚了。
第59章 车祸
时间如片片碎片,一幕幕映着一幕幕。
杂乱的人群声中,有人向她奔来。叫喊与呼唤声她都已听不见。
眼前忽而闪现过去经历的一切,一张一张切换,速度极快,最后的最后,是一张戴着鸭舌帽,黑框眼镜笑对她的女孩图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