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里,她展露出了一点原本属于自己的性格,大咧咧摆摆手,“行了,你俩安心吧,这回没什么事。你的麻烦估计也要消了。”
王巴这一次,必然是要坐牢的。
盛迦谢过,她看了眼办公室里的时钟,突然问:“其实,我还有一个困惑。”
刘箐:“什么?”
“他为什么会想杀我?”盛迦说:“在一周之前,他们还只是时不时来威胁一下我妈和我,是什么让他们短短一周就变成非要得到这套房子不可,甚至焦急到对我出手。”
刘箐这回笑了,是带点得意的笑,眼角的鱼尾纹都皱在了一起,仿佛对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还颇为欣赏。
“你们做笔录的时候,我们去查了他的流水,短短一周,他因为赌博负债了七十二万,”刘箐笑吟吟,“说起来,这还要感谢你们送来的业绩,刚刚顺藤摸瓜找到了他去过的黑色赌场,并且终于有了送到手的证据。”
盛迦接过那份流水清单,短短一夜,王巴就赌光了他的全部身家,令人咂舌。
几人正说着,门外已经响起了敲门声,是王巴的伤情报告出来了,不止是盛迦和宋霁安,留在楼下的徐丽静几人都可以离开了。
等两人与刘箐告别走出公安局时,外头已经只有了徐丽静苏照霖两人在等候。
这一回欠了宋易她们一个大人情,徐丽静已经约好了下周请客。
见两人安然出来,苏照霖也放了心,她的姐姐早在接到警察局的电话时就连忙赶了过来,就等着接她回家。
苏照霖和三人告别后也离开了。
徐丽静看了一眼盛迦,问了句,“去海边喝一杯吗?庆祝今天这件事。”
“我可以,”宋霁安捧场地回答。
盛迦抬起满是血丝的眼睛,竟然也点点头,“好。”
三人说做就做,打了车就往徐丽静的秘密基地驶去。
海边静悄悄一片,三人打着灯,将徐丽静藏起来的氛围感小灯都挂了出来。
“盛迦!”憋了一路的徐丽静终于畅快地说出了她早就想说的话:“你不厚道!你一点都不把我们当朋友!你出了这么大的事,要不是我和宋霁安机灵,早早的就帮你察觉到,你真会出事的!今天这件事你就说怎么了吧。”
盛迦沉默了许久,这一次罕见的,宋霁安没有出来打圆场,她只在小夜灯下静静注视着她。
“谢谢你们,”盛迦轻声说。
她难得说一次软话,脖颈间的伤痕又那样明显,哪怕是神经大条些的徐丽静都感觉她此刻像个随时要碎裂的瓷人似的,心软起来。
原本她还和宋霁安说事情结束之后要到盛迦头顶作威作福呢。
徐丽静瘪瘪嘴,解释:“我们很担心你,下次这种事为什么不试试和我们说呢?宋霁安为了联系宋易她们过来帮你又不留下痕迹熬了好几个大夜。咱们为了拿到监控权,光去校长办公室就去了七八次才得到陆校长的放权。”
“我告诉你,今晚非得把你灌醉让你长长记性不可。”
盛迦竟然笑了起来。
她率先打开一瓶酒,与徐丽静碰杯,“好,想怎么喝,我今天都陪你们。”
“你现在心情好了?”徐丽静挪揄道。
“你们帮我解决了心腹大患,我确实心情好。”
这是盛迦的肺腑之言。
她情绪很少外泄,今天从警察局走出来时,却是真的很愉悦。
“好好好,难得逮到这种机会,宋霁安,我们非得让她今天出出丑。”
没人再提不开心的事,无论是徐丽静还是宋霁安都并不觉得盛迦不会对今天发生的事留下阴影,这也是她们商讨后想做的最后一件事——安抚盛迦的情绪,陪伴盛迦,无论她需不需要她们都会这样做。
她们不需要盛迦记住任何人情,她们只需要盛迦开心。
盛迦明白,所以她把人情放进心底,顺着她们的意。
鸡尾酒一瓶接一瓶地倒在沙滩上,最先倒下的反倒是最闹腾的徐丽静。
她躺倒在细沙上,大概梦到自己是只被翻过来的海龟,用手脚不停地划来划去,后面划累了就干脆呼呼大睡起来。
而盛迦和宋霁安面对面时,就安静太多了。
没有人说话,她们并肩站在离海最近的地方,任由夜间冰凉的海风袭来,刚刚灌进肚子里的酒除了令她们脸红些,仿佛并没有什么大用。
可实际上是有的——酒精总是令人冲动。
宋霁安在心里默默想。
“盛迦,你是故意的对吗?”
宋霁安突然说。
盛迦没有回头,她的头发被海风吹得乱舞,手上最后一罐啤酒被她一饮而尽,只有易拉罐在她掌心被捏瘪。
“你在说什么?”她缓缓问。
宋霁安也没有回头,她只盯着不远处突然闯入她视野的一只海鸟——一只不知是孤独还是在享受自我的海鸟。
“我说,你早就发现了你的伯伯们在跟踪你,甚至你早就知道了他们赌博,你也知道我们一直在跟着你,你在等他们出手,你也在等我们出手。”
她说的那样肯定,没有丝毫疑问的语气。
她的话音落下后,空气中沉默了许久。
“是啊,可是你从头到尾不是都知道吗?”
盛迦扭头,定定看向宋霁安,眸光深黑,将一切都铺展开来,“你从头到尾都知道我在利用你们,我的两位伯伯落入法网,你不是也在推波助澜?”
宋霁安与她对视,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在砰砰跳动。
为她和盛迦完成的这一次默契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