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按照线索排查,排查到了庄园内部的一位临时员工身上,他表面看上去是个所谓的老实人,但实际上常有仇富和厌恶女性的言论,最近在网络上发布了许多谋杀有钱人的想法,后续在警察局里他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线索似乎在这里就断了。”
“可是孟家继续往后查,发现他的工资全数打给了他的一个朋友,并且那位朋友的账户中有一笔来自国外的打款,那笔钱打款的账户恰巧是奥普特总部所在地的一家银行。”
盛迦仰头看她,笑着问:“所以,这次事故的幕后操纵者很可能是奥普特家族的人?”
“别装了,”付明琅闭了闭眼,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要被她给气死,她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讽刺道:“聪明的盛迦小姐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吗?比我们这些愚蠢的有钱人更早。”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她沉声问道。
原本她以为这场事故大概率是盛迦设下的圈套,可是线索查到现在,这显然是奥普特家族的内部斗争引发的,盛迦就是有天大的本事,难道还能与初初进军国内市场的奥普特一家产生什么联系不成?
这太荒谬了,用脚趾头想想都不可能。
“付女士,我以为你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盛迦不答反问道。
“我现在不就是在兴师问罪吗?”付明琅淡声说。
“是吗?您现在的语气让我以为您在和我闲聊呢。”盛迦笑了笑,“我很感谢您在拍卖会上愿意配合我。”
付明琅算是知道盛迦现在绝对不会把她究竟如何做的这件事告知自己了。
想起自己这两天来耗费的精力和担忧,她都快气笑了,“你知道现在孟家,宋家,奥普特都乱成一团,这件事你打算怎么收场?”
“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盛迦用完好的手指了指自己的手臂,脸上满是无辜,“我是完全的受害者啊。”
“少给我装,”付明琅将她那只手拍下,无奈地说:“你何必用这么激烈的方式。受这么重的伤,真的出事了怎么办?”
“而且在危险下的不止是你,如果霁安也出了事,你还能安心吗?”
若要说生气恼火,那自然是对盛迦这样发疯的行为很生气恼火的,可是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再看到盛迦苍白的脸,憋着的火气也基本消下去了。
现在最多的大概只剩下担忧和骄傲。
年纪轻轻就有这种果决和狠劲,确实是一件足够令长辈欣慰的事。
“你想得到的东西,真的就只能靠这么做得到吗?”
盛迦要做的事已经做下了,付明琅再怎么想诘责也改变不了现状,顶多再过两天,宋宁秋大概率能够查明真相,到时候大概率一切都要天翻地覆。
盛迦这么做明显是在逼宋宁秋做选择。
宋宁秋又不是傻子,在弄清楚一切真相后,她很快就会想明白盛迦做了什么。
假如到时候宋宁秋前来责问,盛迦又要怎么应付呢?
或许她有自己的想法和准备。
可付明琅依旧很担心这对现在尚未相认的母女很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爆发激烈的争吵。
她自己又或许说宋煜梅都会很欣赏盛迦的性格。
她们都是天生的上位者,更是天生的强势者,热衷于掌控一切,对于频出的诡计只会感到兴奋与愉悦。
但宋宁秋不一样,她为人太正了。
在她看穿盛迦的真面时,她极有可能无法接受自己的女儿会是这样的性格,除非盛迦能演一辈子。
就像宋煜梅,她从未在自己的女儿面前展露过自己太多的阴暗面,让宋宁秋在阳光中成长,一辈子都很少露出破绽。
以至于宋宁秋心底她一直高大、神武,是自己永远的榜样。
可盛迦会吗?
结果显而易见,她是初升的朝阳,是野心勃勃的年轻人,她厌恶遮遮掩掩。哪怕在盛家,她都在努力做自己。
迟早有一天,盛迦会把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原原本本展露在宋宁秋面前。
盛迦半垂着眸子,过了良久才说道:“我没有想把宋霁安置于危险中,她和我同行,是我计划中唯一的意外。”
她并不知晓宋宁秋也会同时去奥普特的休息室,并且顺便将宋霁安也叫过去。
但是这也让她临时决定改变自己的计划,保宋霁安完好无损,用一种更激烈的方式让这一切揭开。
至于是不是只有这一种方法,那当然不是。
可盛迦忍了太久啦。
她从知道这件事开始忍了整整三年,再冷静的人,也会有想疯狂发泄的时候。
“这是重点吗?你说你没有想把宋霁安置于危险中,你觉得别人会信吗?”付明琅直白说道:“或者更直截了当地说,你觉得查明一切的宋宁秋,会相信吗?”
盛迦闻言凝眸看向付明琅,突然笑了,“您觉得,宋姨是温室里的母亲,对吗?”
“你和宋煜梅女士,从小呵护她长大,哪怕嘴里觉得她太正了不灵活,可实际上心底却由内而外地将她当孩子,哪怕她现在早已是宋氏多年的掌权人,经历了无数的风雨,可在您眼里,她依旧是小时候需要您和宋煜梅女士遮风挡雨的孩童。您觉得她见不了黑暗,也接受不了黑暗。”
“可她真的是吗?有没有可能是您当局者迷呢。”
盛迦的反问令付明琅微微愣神。
“或许我们能拭目以待呢?”盛迦缓缓吃了一口果盘里的水果,让干涩的喉咙多了点水份,“我和您打个赌怎么样?就赌宋姨哪怕知道了我的真面目,也会接受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