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宋家和盛家来说,这件事她们并没有要去处理的必要,顶多是去压下宋霁安和盛迦的名字而已,她们唯一要做的是全力问责。
哪怕同孟家是多年的好朋友,出了这种事,也绝不会有任何留情,她们需要一个满意的答复。
宋宁秋眨了眨酸涩的眼,放下手机,她走到了窗边一把拉开窗帘。
可她脑海里,在放松时,想到的却是验血室里那一片粉色和红色交叠的试管。
那是太过激烈的溶血反应。
激烈到它仿佛从上到下都叫嚣着——宋宁秋和盛迦有非同寻常的关系。
第79章 宋姨是温室里的母亲
盛迦清醒时是在第二天中午,手臂的剧痛是打断她沉睡的最大因素。
那台吊灯落下的方位比她预料得要稍微偏些,现在她半边胳膊都打着石膏,脸上和背上还有数不清的小伤口等着换药。
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目,海姚靠近北回归线,六月份天气已经湿热起来,这几天是难得的晴天。
盛迦睁开眼时,见到的是宋霁安惊喜交加的脸。
她显然一晚上没睡,平日气血红润的脸此刻有些憔悴,眼里布满红血丝。
“盛迦?你醒了?你已经昏迷了一整天了,医生一直和我说别担心别担心,可是你一直醒不过来,担心死我了。”
她猛地站起身,握着手上刚刚心神不宁中削好的苹果走过来,紧接着她忍不住眼泪落下来,“一定要做得这么伟大吗?一定要做下这种把我从危险里推开的事吗?你一开始和我认识的时候,你明明不是这样舍己为人的人。你要是出事了我该怎么办啊?”
盛迦抬头看向天花板,她眼前又模糊了一瞬才重新清晰起来,宋霁安的小小抱怨令她沉默了片刻。
“我只是没有来得及躲过去而已,你不用当成是我在救你。”
一整天没醒,她除了声音哑一些,唇喉竟然都没有任何难受,想也知道宋霁安一定细心照顾了自己很久,哪怕是这样细节也仔细关注到。
可如果要盛迦说,醒来之后最不想见到的人,那大概也只有宋霁安了。
所有人她都有勇气去面对,可只有宋霁安,她无法不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感到愧疚。
她不愿意产生这样软弱的情绪,可在触及宋霁安无知无觉,为她真心实意担心的目光时,大概再铁石心肠的人都无法不动容。
于是,她只能轻声说:“宋霁安,你永远不要感谢我。”
宋霁安没有听没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她只找了条椅子坐下,含着鼻音说道:“你救我这一次,我怎么能不感谢你啊。你知道你这次伤得多严重过吗?你这胳膊起码要打两个月石膏,再偏一些就彻底断了,救不回来了。”
不,她预算的路线,她自己亲手做下的计划,怎么可能会真的让自己的手臂废掉,顶多是几个月的疼痛常伴罢了。
盛迦垂眸想着。
“我要和你约法三章,下次我不准你再做这种事了。”宋霁安面容严肃了些,“如果你为了救我出了事,我会一辈子陷入自责里的。请你无论什么情况下都率先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
“今后不会了。”盛迦凝视着她缓声说道。
今后大概也真的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前天朱莉亚和孟叶冉还在这里,但她们俩守到昨天,一个被格兰多拉上了回北欧的私人飞机,一个被自己老太太拎回去处理拍卖场上的事,只有宋霁安,不愿意离开,守了一天两夜。
中途付明琅和宋宁秋来看过盛迦,不过也只是短暂地待一会儿就匆匆离去了,特别是宋宁秋,本来呆在海姚的时间就很紧迫,昨夜已经乘坐飞机去了上海参加这次的企业家峰会。
盛迦了解了自己昏迷这两天的情况,劝了半天还是不怎么愿意的宋霁安回酒店休息。
“你在这里待太久,我会有负罪感的,”盛迦说:“你不怕自己熬坏身体吗?想让我也愧疚吗?”
果然,她一这样说,宋霁安立马就犹豫着离开了,只在离开前说道:“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会立马接通过来找你。我只回去睡五个小时,晚上六点之前我一定会准时带着饭菜回来陪你的。要去洗手间或者有别的需求可以按头顶的床铃,一定不要怕麻烦忍着。”
她絮絮叨叨地叮嘱着,直到盛迦再次冲她摆摆手,这才转身离去。
等她的身影终于彻底消失,盛迦靠在床边略微出神,甚至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现在一切的风平浪静仿若水中月镜中花,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这场暴风雨的制造者,只有在宋霁安离去之后才能变成一个合格的,平静的风眼。
盛迦并没有等候太久,她醒来的消息想来瞒不过任何人,下午两点半,付明琅就出现在了她的病房前。
付女士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让茹萍守在门外,推门缓步走了进来。
盛迦主动同她打招呼,“您来了?”
付明琅略微点头拉开了陪坐的靠椅,然后将一份文件丢在了盛迦的被子上。
“孟家这两天都在彻查奥普特拍卖会上吊灯坠落的事,”她简洁明了地说道:“孟家的庄园安全问题一般情况下不可能出问题,尤其是吊灯这种可能会危及来宾性命又吊在头顶的东西,每次开卖会前都会进行四到五次安全检测。”
“吊灯的断面报告里,断落面有烧焦的痕迹,焊接的铁钩在吊灯点亮加热后融化导致的坠落,而焊接处被洒下了硫酸类的腐蚀性化学药剂,这一定是一场人为的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