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从好几年前起,五条怜就已经丢掉了对他的那层名为“尊敬”的滤镜了。
真是……太可惜了。
甚尔叹气,决定不再伤春悲秋,干脆地一把抓住遥控杆:“放心好了,就让你看看大人的实力和运气吧!”
论实力,甚尔一定是有的,但运气大概差了点意思。明明已经对准了娃娃机里的小猫玩偶,张开的三只爪子也精准地掐住了玩偶的脑袋,眼看着就要拖到出口了,爪子却莫名其妙地松了一下。
然后就是听不见的“啪嗒”一声,玩偶掉下去了,娃娃机大声播报着“太可惜啦!”,连灯光都在失落地闪烁着。
“……啊?”
不是……啊?
甚尔没觉得眼前这个事实有多么难以置信,可还是震惊地睁大了眼,歪倒的玩偶也在看着他,浑圆的眼睛里绝对写满了嘲笑没错。
至于五条怜,她已经笑到不得不伏在他的背上了,仿佛他的失利真的是那么值得嘲笑的事情一样。
“你别笑了。”他推推五条怜的肩膀,硬是让她站直了身,“你来试试?”
“诶?我才不要。”
居然是如此果断的拒绝,甚尔感觉自己所剩无几的自尊好受伤。
更受伤的,大概是她紧接着说:“这种娃娃机就是会在抓到娃娃之后松一下爪子的,超没意思,所以我不要玩。”
“……没意思你还让我玩吗?”
她笑眯眯地去搂她的手臂:“因为玩娃娃机的甚尔会很有意思啊!”
果然是把他当做玩物了。
甚尔怨念满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说出口的抱怨话语只剩下了:“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是什么样的?”
“爪子会从始至终仅仅地抓住娃娃,所以玩起来特别轻松有趣。”
“哦……”反正她也想象不出来,只好说,“以前和谁一起去玩了娃娃机?”
“怎么,你嫉妒了?”
“我又不是你。”
她蹩脚的反击终于让甚尔笑出声来了。
看嘛,想要拿捏住小屁孩的心情,还是很容易的。
可惜娃娃机里的玩偶就没有那么容易拿捏了。
反复试了好几次,松垮垮的爪子居然连玩偶都抓不住了。
难得的一回,爪子尽管松了一下,玩偶却没有掉下来。成功近在眼前,不成想,掉落的玩偶却砸到了挡板,轱辘轱辘滚回了娃娃机的最深处,扬起的嘴角写满了嘲讽的意味。
……可恶!
“啧。有种人生的感觉呢。”五条怜抱着手臂,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就是那种忙碌了很久结果一无所获的感觉!”
“好扫兴的发言。”
“诶?”她不可思议地眨眨眼,“很扫兴吗?”
这可明明就是实话没错啊。
可甚尔还是得说:“特别扫兴。”
但不管怎么说,最扫兴的事情,果然还是玩了抓娃娃机没错。几个回合下来,无论是操作者甚尔还是旁观的五条怜,谁都没有继续玩下去的心情了,丢进机器里的几枚游戏币也干脆当做送给娃娃机之神(如果当真存在的话)的奉纳钱。
接下来该去哪儿比较合适呢?完全没有想法,五条怜却忍不住在酒吧前顿住了脚步。
“想去吗?”
甚尔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了,可五条怜自己还要再嘴硬一下:“没有啦!”
“别忘了,你还没到二十岁。”
也就是说,还不能正大光明地喝酒。
五条怜涨红了脸:“我当然没有忘记这种事情!”
不过,她离二十岁也不差多少了吧?现在都已经是二月了,再等上大半年,待到下一个冬日到来,就可以成为法律意义上的大人了。
话虽如此,五条怜觉得现在的自己和大人好像也没差。虽然今天的表现多少有点太过孩子气就是了,这一点她也不打算否认。
“要是你求我的话。”甚尔清清嗓子,摆出一副靠谱成年人的模样,“我就带你去酒吧。”
“真的?”
“我会骗你吗?”
“你骗我的次数不少哟。”五条怜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谎言,但还是忍不住想要搭腔,“难道你有办法可以保证我这个年纪的人也能进酒吧。”
甚尔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儿,这才慢悠悠丢出一句“没有”、
“但我们可以赌一赌运气,说不定入口的安保人员不会查我们的身份信息。”他说得仿佛他们两人运气有多好,“放心,今天*的怀运气已经被娃娃机(还有彩票)统统吸干净了,我们八成是能成功的。”
都已经走远了些,五条怜还是忍不住踮起脚,回头去看哪家酒吧的招牌。
还好,只看了几眼,她就收回了目光:“求你就行了?”
“对。”
“那求求你。”
听起来真敷衍,不过甚尔倒是觉得没关系。
敷衍的央求或是真心的央求,只要能说出那句让人心满意足的“拜托”,他全都可以接受。
“不过现在不去。”他不忘给热情上头的五条怜泼上一票冷水,“大白天喝酒太不像话了,而且酒吧还没营业。”
五条怜真想反驳他,可惜说不出什么很恰当的辩驳,只好抱怨说:“你以前也白天喝酒。”
“所以以前的我很不像话。”
“好吧……”
在等待夜晚降临的这点时间里,他们看了无聊的美国青少年电影,说的是少女与吸血鬼的恋爱故事,甚尔看得哈欠直连,五条怜却感动得不行。
——这就是真正的爱啦!
甚至发表了这种高见。甚尔无处反驳,索性任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