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这家伙呀,只会故意在自己高兴的时候利用短信轰炸的方式影响自己享乐的心情。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同住一个屋檐下,还是把自己的行踪好好地汇报一下吧。
“我明天和同学出去玩哦。”顿了顿,她补上一句,“可能会晚点回来,晚上不用等我一起吃饭了。”
刻意的后半句,仿佛“不一起吃饭”才是整段话的重点。
甚尔“哦”了一声,似乎根本不在意。五条怜不太高兴——他倒是快说出点扫兴的话,就像一直以来所做的那样呀!
“你都不问问我和谁一起出去玩吗?”
“肯定是那个乐队男呗。”他看起来还是满不在意的,“你最近老是和那个乐队男混在一起玩。”
“哪有‘老是’啊,你不要乱说。”
最多就是经常支持乐队的演出而已,他所说的“混在一起玩”,明天才是1回 呢。
甚尔不否认,只是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听起来真像是叹息,忽然问,明天是几号。
“你自己看日历呀。”五条怜故意和他赌气。
“太远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甚尔抱怨这,“你帮我看一眼。”
“知道啦。”
五条怜不情不愿地从房间挪到厨房。家里的挂历不知道为什么总摆在厨房里,这个深奥的问题需要和挂上日历的甚尔本人询问。
看一下……哎呀,日期不对。今天已经是周三了。都怪有些懒惰的家伙(其中包括了五条怜自己)忘记在日历上画叉了。
赶紧把已经度过的日子全都划掉,明天应该是十四日。
二月十四日。
日历上的这一天,标注为情人节。
五条怜呆愣愣地看着花体字印刷的“Valentine'sDay”,很不争气地呆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
真不该怪她迟钝,但她真的没有意识到明天是什么节日——她也从来没过过情人节呀!
高中的时候,有那么两年,班上的同学会送给她义理巧克力,但是她本人却是一次都没有送出过着带着甜蜜意味的糖果,每次也只有在收到巧克力的时候才会后知后觉地冒出“啊终于又到恋爱的节日了”的念头。
除此之外,二月十四日就只是二月十四日而已,与一年中剩余的三百六十四天——偶尔是三百六十五天——没有任何区别。
“你看好了吗?”
久久没等到回复,不耐烦的甚尔开始催起来了。
本来看到“情人节”就烦,被催促就更烦了。
“你自己过来看!”
她没好气地说,也难怪甚尔也会气恼地回复一声“啊?”了。
“啊”归“啊”,他还是不情不愿地过来了,挤到五条怜的身边,目光与她一样落在了花体字的“Valentine'sDay”上。
然后就是沉默了。不算多么漫长,但绝对相当不好受的沉默。
“明天是十四号?”
甚尔率先开口,五条怜则是沉闷地“嗯”了一声。
“然后,你要和乐队男出去玩?”
“嗯。”又是很苍白的应答。
“行吧。”
“干嘛?”五条怜对他的反应很不爽,“你眼红了吗?”
甚尔斜眼睨着她,满不在意似的:“我有什么好眼红的?”
是了,甚尔有什么好眼红的呢?倒是说出这话的自己像是率先方寸大乱了。
五条怜涨红了脸,真后悔自己说出了这种傻话。她干脆不吭声了,转头躲回房间,但“情人节”三个字还是在脑海里盘旋个不停,怎么都安静不下来。
如果不知道明天是情人节,那她还能保持着一副清澈的愚蠢前去赴约。可现在知道了,总觉得什么都好像变味了。
而且,自己是不是应该带上巧克力呢?就算是义理巧克力,也比两手空空地前去赴约好一点吧。
瞄一眼窗外,黑漆漆的天色正在诉说着深夜的事实。现在就算是想要再去买巧克力,大概也来不及了,最多只能在便利店买到便宜且工业化的袋装巧克力了吧。
什么都不准备,显得自己像个迟钝且失礼的笨蛋。如果准备了,又会让场合变得过分暧昧吧。五条怜拿不定主意。
“甚尔。”她探头探脑,“你想吃巧克力吗?”
“突然说这个干嘛?*”
“不干嘛。”五条怜才不要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呢,“就是随便问问。你想吃的话我下楼去买。”
“不吃。”
“好吧。”
那就不准备了。反正连甚尔都不想要巧克力。
姑且是做出了一个决定,那么五条怜是否因此而觉得舒坦一点了呢?抱歉,完全没有。
她一整晚都没有睡好,准确地说应该是连睡眠时间都短得可怜。一觉醒来,黑眼圈几乎都要掉到地上去了,吓到本人都对此吃了一惊,只好扑上更多的粉底和遮瑕,才总算是变回了人模人样的状态。
“那我出门咯?”走之前,也不能忘例行汇报一下。
甚尔摆摆手,看起来并不在意:“去吧。”
“我会早点回来的。”
“嗯。”
他依然是那副事不关己的状态。真气人。但五条怜可不想怀揣着气呼呼的心情赴约,只好把他的冰冷态度完全撇开,连“再见”也没有说就出门了。
天满隼的车早早地停在了楼下,无需等待就可以出发了。
绝对是错觉,在拉开车门的瞬间,她感觉到了从高处投下的视线,而拿到实现一定在追随着自己。
是甚尔在看她吗?也许吧。
既然他连说都不愿意说的话,那就当做他的视线根本不存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