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总感觉她的任性翻了个倍,光是听着就想叹气:“都说了,这种事情不是你不乐意就能解决的。”
五条怜不依不饶:“说真的,你要不要再去和禅院家协商一下?和他们说,你的孩子会永远待在你的身边,让他们别打你家孩子的主意?硬气一点嘛甚尔!”
他想要假装没听见,满不在意地摆摆手:“以后再说吧。”
“看嘛!你又在摆烂了!”
“我没摆烂。”唉,头疼,“再说了,当务之急也不是担心禅院家会不会来抢人,而是怎么把这孩子养大才对吧?你总不希望好好一个天才被我们两个废物养成笨蛋吧。”
“唔……是哦。”
真不想承认,但这的确是很需要深究的一个问题。
讲道理,天才只能让天才打磨。
而在她认识的人之中,能够被称作是天才的,当然是……
“让五条悟教惠惠吧,怎么样?“五条怜合起手掌,满眼都是惊喜,“正好听他说过,未来的计划是成为老师来着!”
好离谱的论调,也难怪甚尔嫌弃地皱起了鼻子。
“你真的觉得六眼会愿意教仇人的孩子吗?”他不情不愿地嘀咕着。
仇人……是了,他们之间确实是存在着“仇恨”的,虽然仇恨的源头并不那么根深蒂固,只是纯粹的利益冲突而已。
五条怜眨眨眼:“你是说星浆体的事情吗?”
有点明知故问了,也难怪甚尔依然还是一脸不情愿的表情。
“不然还能是什么事?”
“既然是星浆体的话,我觉得你们之间的仇恨应该已经结束了才对。”五条怜耸耸肩,看起来满不在意的,“毕竟,你把他打了个半死,他又在你肚子上开了个大洞——你们俩已经扯平了嘛。”
甚尔很无奈:“……话不是这么说的。”
“那该怎么说?哎,你别想那么多嘛。”她像模像样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就放心地交给我吧,我绝对能够完美地完成任务的!”
说着,她就立刻付诸实际了,捧着手机钻进房间里,拨通了五条悟的号码。
算得上相当幸运,电波那头的“嘟”声只持续了五次就接通了。五条怜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需求,没想到得到的答复却是“诶?不要!”,语调和自己刚才说出的同一句话简直没差。她可真不想在这种时候感叹他们之间奇妙的默契。
“为什么不乐意啊?我家孩子真的很厉害诶!”
似乎能想象出五条悟在电话那头不情愿的表情了:“那家伙的孩子什么时候变成你家孩子了?”
五条怜不服气:“毕竟是我用心养大的,叫一声‘我家孩子’也没什么不行的吧?”
“好吧好吧,就当是你家孩子好了。”他暂且罢休了,不在这个无聊的小问题上纠结,“可是教小屁孩超级麻烦的啦……就算是一点就通的小天才也很麻烦。我不乐意。”
“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吗?”
“对不起,不能。”真是果断的话语,“啊,有活要干。挂咯。”
“好吧……拜拜。”
信誓旦旦的游说宣告失败了。
失败的沮丧让五条怜在房间里又窝了整整五分钟才有勇气出门,毫不意外一走到客厅就看到了甚尔那副窃笑的表情,明明这种事也没什么好笑的。
“六眼没答应吧?”甚尔一眼就看穿她了。
五条怜咬了咬唇,还是不想承认:“下次我会再努力点说服他的,你且放心吧!”
“行吧。”他居然很大度地没有选择刁难她,“那就下次再说了。”
反正这也不是现在就得解决的问题。
眼下必须正视的情况,应该是这满地的兔子了。
虽然不再有新的兔子从影子里冒出来,但光是眼前的这几十只兔子就够让人麻烦的了。
始作俑者禅院惠对于麻烦事一概不知,欢欢喜喜地扑进兔子堆里,玩得开心。就连小白猫也挤进了兔子的行列之中,追逐着那些长耳朵。
玩得开心当然不错,但兔子要是永不消逝,那就麻烦了。
甚尔难得耐心地等待着禅院惠玩到没劲——也就是说,他等了整整一个半小时,久到连五条怜都在一旁打盹,才终于等待这孩子累趴下了。
难道小孩的体力都是无底洞吗?他忍不住想。
“好了好了。”他站起身来,催着禅院惠,“快把兔子送回家吧。”
“送回家?”惠困惑地眨眨眼,“可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呀。”
“……”
真不该用哄孩子的方式说出自己的需求。
“就是说。”他决定说得直白一点,“你得让兔子们消失。”
惠更想不明白了:“这要怎么做?”
“呃……”
甚尔再度哑口无言——他又不会十种影法术。
想来想去,他也只能说:“那你再摆出刚才的手势,大喊一句‘回去吧!’,这么试试看?”
“唔。好。”
虽然应了声“好”,但禅院惠还是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在磨蹭什么。一问才知道,这孩子是不舍得送兔子离开。
甚尔的头开始痛起来了:“下次想玩的时候再召唤出来就好了。”
“下次爸爸你也会陪我一起玩吗?”
他愣了愣:“……会的。快干吧。”
“好。”
现在,惠总算是不磨蹭了,笨拙地摆出了兔子的手影,照着甚尔说的,像模像样地大喊了一声“回去吧!”,兔子们立刻竖起耳朵,往墙上的影子奔去。
说实话,一切都进行得挺顺利的——如果不是一只兔子绊倒了插着蜡烛的马克杯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