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已经逐渐感觉到了高中生的无趣一面,读书这件事在她心中已经变成了一桩可有可无的必选项了。
“重要的是,惠惠回来了呀。”她笑着跳到甚尔面前,“不是吗?”
是吧。甚尔想。
或许从最开始,他就不该动着让惠回到禅院家的决定。
为什么要把惠送回去呢?那时想的是,对自己而言烂透的那个家,总会成为更有天赋的他的孩子的家。
如果幸运地继承了十种影法术,那么他的儿子将会成为禅院家的家主。
多么讽刺?没有咒力的、被禅院家所有人唾弃、在虐待中度过了整个少年时代的他,他的血脉带来了未来会统领这个家得家主,仿佛能够自此将所有自诩有天赋的咒术师踩在脚下。这一定很讽刺,就像是一出完美的复仇。
或许——他是说或许,或许当时的他,怀揣的就是这样的念头。
现在,期待也消失了,但好像没什么好后悔的。
五条怜越走越快,蹦跶在他的前头。她为什么会这么高兴呢?
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的交易撤销了,惠能够留在身边了吗?还是知道了他背上了二十亿元的债务,为他的可悲窃喜着呢?不知道了。
这家伙的心思,他偶尔能够摸透一点,但多数时候,他并不懂她。
但这不也挺好的吗?他想。
她,还有自己,与收纳型咒灵丑宝,以及他的孩子——会被无术式和无咒力的两个废物养大的孩子。
就这么像狗一样聚在一起,不是也挺好的吗?
“肚子饿了!”
五条怜转过身来,一边后退着走路,一边对他说,依旧带着那副笑眯眯的面孔。
这么走路会摔跤的。
还来不及这么吐槽一句,甚尔想法就已经成真了。
咚——有个人凄惨地摔在了禅院家的门口!
“啊,好痛……”五条怜可怜兮兮地捂着后背,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散架了,“我其实和禅院家相性不合吧……”
不是遇到不友好人类,就是挨甚尔的打(虽然轻到完全可以忽略),临走了还要摔上一跤,甚至带着自己来这里的甚尔还在狂笑不止,未免也太过分了!
还来不及发火呢,笑到弯腰的甚尔忽然摆摆手:“行了行了,带你去吃好吃的。”
五条怜很不争气地竖起了耳朵:“真的呀?”
“对。”
十分钟后,他们一起坐在了最近的一间松屋里,店员送上刚刚加热好的两份牛肉咖喱饭套餐,虽然香气扑鼻,但一想到这是从料理包里冒出来的仅仅价值一千块的便宜快餐,她就觉得郁闷。
“为什么只吃松屋啊!”她小声抗议,生怕被隔壁桌的顾客听出自己的不满,“虽然我不觉得松屋有多难吃,但我们今天可是处理了一桩大事情诶!就不能吃点大餐吗?”
甚尔伸手过来,拿走了两人之间的焙煎芝麻酱,一边打着圈浇在沙拉上,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是‘我’处理了一桩大事,不是‘我们’。”
“是你非要叫我过来的哟!”
“行吧行吧,那就是‘我们’了。”
他把芝麻酱放回去,一本正经盯着五条怜。
“我们吃松屋,因为你就是个像松屋一样的家伙。”
五条怜被他看得不自在:“什么意思?我没懂。”
“意思就是便宜,好找,且味道勉强还过得去。”
“什么嘛!”
五条怜气呼呼地鼓着一张脸,怎么都不愿意苟同这番说法。
“既然我是松屋一样的家伙,那你就是萨莉亚一样的男人——看起来是像模像样的西餐厅,实际上压根就是便宜的日式连锁料理店!”
“嘁——”
算了,懒得和她说了。
第101章 糟透了
禅院家的麻烦协商解除,就又该回到读书的无趣日常之中了。
慢悠悠走在通往学校的路上,踩在脚下的硬邦邦靴子与地砖挤压出难听的声响,一下子穿透了耳机里的音乐。五条怜关上MP3,又往前走了几步,脚步声还是好明显。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放轻脚步一点才好。
不过,这条路上也没什么。她又来早了——她最近总是来得很早。
低头看看自己的鞋子……嗯,今天应该也不会被说吧。
高中生的校服很可爱,但制服鞋实在是个讨厌的东西,看似小巧精致,实际上是一把柔韧的刀刃。
楦得不够宽松的鞋头挤压脚趾,平平的鞋帮挂不住脚跟,坚硬的鞋底仿佛钢板,哪怕只是走路的时候,都能感觉到鞋子里填满了松垮的空气,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这也是为什么她在逃亡的路上还能狼狈地把鞋子弄丢。
所以,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制服鞋都不适合五条怜。
意识到了这一点,小巧可爱的制服鞋瞬间失去了所有的魅力,她也懒得再买新的了,干脆地套上了一双笨重的马丁靴,舒坦地走在两点一线的路上。
本来她也没觉得有什么的,直到昨天和同样早来学校的七井纪子在路上遇到了。
“五条同学来得真早!”她打着哈欠,怎么看都提不起精神,“难怪每次一到教室就能看到你坐在里头,好厉害。”
起得早也算厉害吗?
她纯粹只是为了躲避和小海胆的白天娱乐时间(换句话说就是想把育儿责任推给甚尔)才早早来学校的,这可不是什么崇高的值得敬佩的好事。
五条怜笨拙地笑了笑:“嗯,也没有啦……你今天也来得很早呀。”
“我是为了社团活动嘛。”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