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很想摸摸下巴,但感觉这个动作很有种在模仿甚尔的感觉,于是作罢。她只暗戳戳地琢磨了一会儿,才问甚尔,知不知道关于任何美智子丈夫的事情。
“要是知道,我至于连名字都说不出来吗?”他一脸无奈的表情,“别说得好像我藏着掖着似的。”
五条怜还是有点不太高兴:“……你不是说不帮我了吗?”
“我还说过这种话?”
当然说过呀!
五条怜下意识地想要这么说,幸好在话语脱口而出之前,她及时地反应过来,意识到这会儿还是将错就错比较好。
说不定甚尔也是在给他自己制造台阶呢。她无厘头地想。
不过,甚尔的帮助也就到此为止了,毕竟他知道得也没那么多。
于是,没写完的勒索信暂时放到了一边,长焦镜头对准了东云美智子的丈夫——到了这时候,五条怜还是不知道他的名字,真是罪过。
偷摸观察了好几天,没发现什么特别的。这家伙居然没有出轨,真叫人失望。难道她的十亿元也要打水漂了?这可不行!
硬着头皮,五条怜决定继续推进勒索大业了,敲诈信也被重新翻出来。这次她的人设可不是什么精英金融男了。
「你妻子已经移情别恋了,证据就在信封里的照片上。
如果不想被赶下“丈夫”的宝座,就付给我十亿。」
“喂喂喂。”
甚尔从背后凑过来,一脸不满——他怎么老喜欢在这种时候堂堂登场?
“你这封勒索信,写得怎么像是我在勒索人家?而且要是对方真付钱了,我不就得和东云美智子分手了嘛!”
这话被他说得理所应当,听得五条怜更加不爽。
“你在做‘东云甚尔’的梦吗?”她丢来毫不留情的一句吐槽,“分手又怎么了,你不是会帮我的吗?”
“我没这么说。我不介意给你提点建议,但你要是非要把麻烦惹到我身上,我可不乐意。”
“我——”
所以,他对这件事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啊?真搞不懂。
五条怜苦恼地搓搓脑袋,把自己变成了一颗灰色的蒲公英。想要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能苦闷地垮着脸。甚尔最讨厌看她这副模样,丢来一句恹恹的“干嘛”。
“你现在的表情真的很晦气。”他抱怨着,“你就不能抓点别的把柄吗?”
“我找不到嘛!”五条怜挺着胸膛,理直气壮,“他又没出轨!”
莫名其妙被她用不爽的语气嚷嚷了两次,甚尔也有点不高兴了。
“你就不能从八卦板块转移到金融板块吗?”
“金融板块我更没办法着手了呀!”五条怜气鼓着脸,“我又不是什么财经记者——别忘了,我只是个未成年人!”
也就是说,能做到现在这一步,她真的已经很了不起了。
甚尔当然不会因此夸奖她。他还是觉得五条怜挺成事不足的。
至于是否败事有余,这就得看勒索信发出之后的状况了。
“你不会找个侦探吗?”他没好气的。
“虽然满大街都是侦探事务所的小广告,但靠谱的侦探又不是随便就能找到的。”
“那你问问孔时雨,他肯定知道。”
五条怜下意识地还想怼过去,话都到了嘴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反驳的余地了,毕竟甚尔真的提出了一个不错的建议。她只好把话咽了回去,低着头,沉闷地应了一声“哦”,垂头丧气的模样看得甚尔心满意足。
有理由怀疑,他就是为了看五条怜吃瘪的表情,所以才展开上述这番不愉快对话的。
不过嘛,好建议永远是好建议,并不会一点小小的别扭或是成见变质。五条怜也没有犹豫,立刻拨通了孔时雨的电话。
虽然平时往来不多,也绝对算不上是什么朋友,但对于自己的请求,孔时雨居然没有提成半点意见或是意味,飞快地替她找到了合适的侦探。而侦探先生也是效率惊人,很快就给出了答复,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探听到消息的,五条怜真想偷摸摸地学几手。
首先知道的是美智子丈夫的全名,叫作东云建夫——很土气且昭和意味满满的名字。
其实知道名字并不能派上太大的用处,唯一的好事大概是她的勒索信终于能有个像样的抬头了。
另外,调查到了东云建夫的公司确实有所亏损,而作为社长的东云建夫本人似乎正在用粉饰账目的方式从母公司东云实业处贪污资金。至于这些钱嘛,当然是流进了线上赌博之中。
调查报告如此详实,又充满了令人振奋的好消息,五条怜觉得自己应该稍微兴奋一点的,可事实上,她却觉得好郁闷。
既然侦探能够这么轻松又快速地找到目标对象的把柄,那自己费心费力还费钱地买下相机亲自蹲守,不就全都变成无用功了吗?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早点找侦探呢。
还好还好,郁闷的念头没有维系太久,五条怜就不再多想了。倒不是释怀了(哪有这种好事!),她只是觉得不能为了这点无关紧要的小事磨蹭下去而已。
那么,把勒索信写完吧。
「东云建夫,我知道你贪污了公司的钱。
已经有其他男人勾搭上了你的妻子,你的地位岌岌可危。如果被她知道贪污的事,你一定会“丈夫”的宝座。
就付给我十亿,我会把这一切当做秘密。」
“这么写总可以了吧?”
五条怜把勒索信举到甚尔面前。
以免留下指纹,她特地戴上了塑胶手套,还强迫着甚尔也戴上了。有个小小的问题是,她只有一副塑胶手套,于是罩在他手上的,只能是五条怜冬天常戴的毛茸茸针织手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