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路,他忽然停住脚步,让她原地待机。
“好。”
她又不是机器人,为什么非要用“待机”这么生硬的字眼呢?真怪。
虽然很困惑,但五条怜决定不要太过纠结于这个问题,配合着点点头,追问然后要做什么。
“然后?”现在倒是甚尔显得有点意外了,“然后还是等着。”
“我真的只需要等着就好了?”
“你不要老是那一样的话反问我。”
“唔……知道了。”
都被这么说了,就算真有再怎么多的怨言,也只能统统按下不表。五条怜不再吭声,乖乖停在原地,看着他灰熊似的背影汇入人群,踏上天桥,来到马路的另一侧。
对侧是中央车站,熙熙攘攘聚满了人,在这个距离都能感觉到行李箱的轮子划过地面时摩擦出的那种光滑的震动。
远远地,能看到甚尔站在广告牌前,双手插兜,一副恹恹的姿态。没过多久,一个老头走过来,胡子很个性地几乎要冲到天上去。他们说了点什么,五条怜听不见。
不过,能靠双眼看到的是,老头似乎很高兴,甚尔却还是那副提不起劲的死人模样,看着就扫兴。
对话很短暂,不多久就迎来了终点。两人分道扬镳,他慢悠悠地走回来,不知道为什么,表情似乎更僵了。
一看到五条怜,他便招招手。
“走了。”他说。
“好。该去下一个目的地了吗?”
“没有什么‘下一个目的地’。”甚尔纠正她,“我们回家去。”
“……哦?”
明明什么都还没做呢,这就要回家了吗?五条怜有点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慢吞吞走在回家的路上,好奇心伴随着迈出的每一步慢慢膨胀。说真的,她太好奇了。
“甚尔。”好奇到,她忍不住发问,“你和那个人谈得不顺利吗?”
反正五条怜是这么认为的,不然他们怎么早早地就要回家了。
很难得的,甚尔迟钝了两秒才回过神来,很明显的愣了愣。
“你在偷看?”他冷笑着说。
“偷看”这词的性质可太严重了,五条怜连忙否认。
“不是偷看!”她替自己辩解,“只是那一幕刚好发生在了我的视野之中。”
他还是在笑,虽然看起来并不那么高兴,嘴上说的也是:“歪理。”
“这是事实。”五条怜也很固执,“所以,确实是谈得不顺利吗?”
甚尔撇嘴。其实他没那么想要谈到这个话题。
但既然被问了这么多回,还是说出来吧。他想。
所以他说:“挺顺利的。谈成了一笔大生意。”
“生意?”五条怜歪过脑袋去看他,“甚尔,你要下海经商了吗?”
“怎么可能。”他耸耸肩膀,“我又没经商的本事。只是卖掉了一点东西——是一笔赚头很足的买卖。”
甚尔说着,举起拳头,怼到五条怜的脸颊旁边,看起来真像是要打她。
好消息是,他并不打算揍五条怜——虽然他确实曾冒出过这种念头,但另一个好消息是五条怜本人也彼此彼此。
坏消息自然是,她完全没看出来这个拳头代表了什么意思。
“呃……您被零元购了?”她试探性地问。
甚尔丢过来一个看笨蛋的嫌弃目光。
“是十啦。十。”说话的语气也像是在教导幼稚园小朋友,“这次交易赚了十个。”
就像在故意逗弄她,甚尔又只把话说一半,五条怜必须去猜“十个”后面接了怎样的单位。
看看他明显不高兴的表情,她合理怀疑刚才的那句“赚头很足”仅仅只是嘲讽的反话,实际上他压根没谈成什么大生意。
既然是这样的话,答案就很明显了——
“十万。你赚了十万?”
“……你可不可以有点志气?”
“呃——”没志气真是很抱歉呢,“那就,十个一百万?”
甚尔收起拳头:“幸运的话,是十亿。但保底也能有七个亿。”
“亿……”
计数单位居然是亿……
几乎是瞬间,五条怜的大脑就被好几个零填满了。可惜她的大脑不是以二进制的方式编码的,否则这些数字零肯定能够拼凑出很有用的信息。
十亿……到底什么东西能卖出十亿呢?
虽然这笔钱一分都不会进五条怜的口袋里(运气好的话甚尔应该会给她几万块当零花钱吧?),可她还是莫名地觉得好亢奋,步伐都变成轻快的蹦跳了。
“是不是把万里锁卖了,然后拿到了十亿?”她兴奋地在甚尔身边探头探脑,“那玩意儿这么值钱呀?好厉害!”
实不相瞒,五条怜有点得意。而得意的全部原因,都在于万里锁是她亲手拍下来的——虽然真正付钱的那位是甚尔,而且由于她一时赌气疯狂抬价害得万里锁到达了一个意料之外的高度,但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万里锁、还有十亿元,一起来到了同一个舞台上,这就足够了。四舍五入,完全可以认定是她靠万里锁赚来了十亿元!
很可惜,这点得意感才维持了不到半分钟就消失无踪了。
“不是万里锁。”甚尔一瓢冷水浇下来,“那东西的最高价值也就只有一亿一千万了,就这还得拜你所赐。卖十亿?怎么可能!”
“哦……”
这盆凉水真是冻得钻心呢……但没关系!
甩甩脑袋,她又振作起来了。
“那就是其他咒具了,是不是?”她喋喋不休地继续追问,“是游云吗,还是别的?或者是其它咒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