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也把我放在心上。”
他觉得自己说的是大实话。
“你是比我最亲近的亲人,更早发现我情绪的人。”
所以总是玩笑着帮他解围,在班上也总是一边和他竞争一边带着他融入班级。
“那个时候我想,怎么会有这样的笨蛋啊。”
佐久早偏头不看她,自顾自的诉说着自己的心意。
“明明自己已经很辛苦了,却总好像觉得,朋友的开心更重要。”
“夏目铃音。”
“在!”
“我不想当你的朋友,也不想你为了朋友委屈自己。”
是被拒绝了吗?铃音低头,唇角下压。
最后一朵八重菊烟花凋零时,佐久早的拇指正覆在她沾着糖霜的掌心。
“我想,成为分享你快乐痛苦的那个人。”
“也想,成为抚平你不安的人。”
她愣怔着抬头,看到了他眼底绽放的烟火。
“看得到妖怪也没关系,我已经拜托兄长大人特训了,之后也会继续。”
“偶尔心情不好也没关系,他们总是觉得我心情不好。”
“也许我们这样还正好互补。”
“总之...所以....”
“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夜风卷着硝烟味的余烬掠过睫毛,铃音突然踮脚凑近他沁汗的鬓角:“那明年...”
未尽的话语化作温热的吐息,佐久早望着她逃向捞金鱼摊位的背影,喉间梗着尚未成型的诚挚话语,比卡在喉头的苹果糖更滚烫黏稠。
奇怪,明明刚刚还觉得冷,怎么空气就闷热起来?
闷热的空气裹着苹果糖的甜腻,木屐踩在青石板上的脆响混入人群喧哗。
铃音攥着浴衣袖口的鸢尾花纹样,视线堪堪擦过一米外佐久早被灯笼染红的耳尖。
“喂,你怎么还不来牵我?”
等待审判的少年犹如终于等到了满意的答复,大跨步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如同第一次尝试和人亲近的孩子,小心的,牵住了她的手。
“哼哼,竟然还要我主动...”
铃音张嘴就打算为刚刚着急跑开的自己扳回一城,烟花升空的炸响惊得她踉跄半步,和服腰带撞上佐久早骤然僵硬的臂弯,鸢尾花香与汗湿的掌心温度在布料褶皱里悄然洇开。
暧昧无声蔓延。
“铃音...当心。”
佐久早喉结滚动三次才吐出完整音节,刚刚想哄人买来的柠檬汽水被握在掌心,因为用力指节泛起青白。
他目光越过少女发间重新整理好后摇晃的鸢尾花簪,正巧撞见对方慌忙垂落的睫毛,像停驻在溪石上的蝴蝶惊扰了栖息的薄翼,金鱼摊的风铃叮咚作响,水盆里游弋的绯影将月色搅碎成银鳞。
然后趁夜色偷来一个吻。
第一朵烟花在墨色天穹绽开时,铃音的指甲陷进掌心的月牙痕,绯色与琉璃色交织的光瀑里,她瞥见佐久早浴衣领口下随吞咽起伏的喉结,烫金流火在那片肌肤投下晃动的暗影。
这就是...接吻吗?
晕乎乎的铃音突然被凌空抱起,佐久早侧身挡住拥挤人潮,清爽薄荷的气息混着尚未消散的柠檬气泡,将她的惊呼截断在身后不断绽开的烟火里。
“我没有收到过星星罐。”
佐久早的声音被和太鼓的闷响碾得细碎,尾音却清晰落在铃音骤然屏住的呼吸间。他抬手指向正在坠落的烟花,腕骨凸起的弧度在明灭光影里忽隐忽现,顺着移动,点在她的眼尾。
“但我见到了最美的星星。”
少女和服下摆的鸢尾花纹路在夜风里纠缠,金鱼袋的细绳不知何时绕上了少年的小指。
当最盛大的连珠烟火将夜幕染成鎏金的丝绸,晕乎乎的铃音只能感觉到耳畔掠过温热的吐息,还有对方好像要把她融化掉的热情。
佐久早佯装镇定的声线带着罕见的颤音,说出口的每个字都像融化的苹果糖:“明年也...”
“一起来吧。”
苹果糖的竹签不知何时掉落在脚边,沾着星火的残影与秋末的蝉鸣。
这个秋天,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圣臣,和我去见我的朋友吧。”
“好。”
*
拉着手走在去山上神社的路上,铃音好心情的晃了晃手,转头,看到佐久早带笑的脸。
说来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还真是奇妙,明明她一开始还把佐久早当做妖怪,现在却要带着对方去见自己的妖怪朋友。
“那个是斑,就是我家的招财猫,也是我的好朋友,之前说要等哥哥死去后就离开,说不定以后也舍不得离开呢。”
“还有那个像马儿一样的是三筱,它是八原妖怪的领导者,小时候我被妖怪追它救过我好多次。”
“还有那个是丙,她讨厌除了哥哥之外的所有男性,所以我们先避开哈。”
“还有啊,还有。”
“那个是穗之影,曾经是山神的式神哦,据说有改变人类记忆的能力,不过我什么都不想忘记,暂时没有要找它的业务需求。”
谈到自己的朋友们,铃音的眼睛亮晶晶的,话语间满是和朋友间的熟稔依赖。
“说起来...”
铃音把口袋里的酒递给斑,有些疑惑的询问表情复杂的夏目:“小胡子呢?”
“我特意给它带了酒。”
“给那家伙带什么酒?为什么不直接给我?”
斑吹胡子瞪眼表示不满,一下跳到铃音的怀里让铃音和佐久早牵住的手松开。
“现在不担心了?”
“嗯,我都不知道圣臣瞒着我找了哥哥。”
“快点过来,我们这次拜托了狸追,试一试能不能解决掉你体内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