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主?”温柔的手停滞,托起她的后颈,强迫她抬头,“茉茉,你真当我是在跟你玩情侣游戏吗?”
那双幽暗的眼眸深处泛起点点猩红,仿佛梦里见到的那团倾世灭天般的火焰。
抓着后颈的手不断施力,涨麻的痛钻入脊髓,接触之处烧起温度,像古时候烙印的刑罚。
楚茉睁大眼睛,一滴泪珠恰到好处地滚落,挂在尖巧的下巴上。
后颈的力度渐渐松开,寒凉的指尖刮走那滴泪珠,齐司禹不轻不重地揉捏她的脖子:“谢家和我存在竞争,你不知道,没关系。”
“现在跟谢南萧说辞职,我既往不咎,以后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手机被甩到面前,更似轻飘飘的一巴掌。
辞职?她当然会辞,不过不能是现在。
楚茉抓起手机愤愤摔到墙上,四方体爆出巨响,应和楚茉掷地有声的回音:“齐司禹,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是你在求我合作,你凭什么左右我的工作?”
“互不干涉是合作前提,如果你非要干涉我的私人生活,那我今天就搬出这里!”
眼底的猩红暴起,齐司禹的大手犹如锁链牢牢攥紧她的肩膀,力度大到足以留下乌青的指痕:“你就这么喜欢谢南萧?楚茉,你要为了他和我分手吗?”
“分手?”楚茉冷笑,被搓出血色的唇瓣褪回惨淡的白,就像是他留不住楚茉的预征,“说分手的不是你吗?”
“齐司禹,你真的爱我吗?上次也是,这次也是,你非要搅没我的朋友,搅没我的工作,才会施舍给我一点信任吗?”
掷地有声的反问宛如一把插入心口的利刃。楚茉靠在床头,上挑的眼尾盛满委屈,却又倔强地克制着不让它落下。
她不能退,她要逼他低头,逼他承认爱她。
她要让齐司禹明白,这场游戏的规则制定者,能且只能是她。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齐司禹这幅样子。
他垂下那颗骄傲的头,迎着她的目光,缓缓屈膝,蹲在她床前,握住她搭在被子上的手。
“茉茉,太早听到那三个字,你就不会珍惜了。”那经年埋藏阴暗的浓雾凝成悲伤的灰调,他执起她的手,落下虔诚的一吻,“我不逼你,但你不要拿我的纵容当挑衅的底气。”
纵容,底气,说得真好听。
楚茉勾起微笑,反握住齐司禹的手,温柔地许诺:“当然,齐学长,你在我心里,永远是不一样的。”
不知道触动了他的哪根神经,齐司禹再度抬眼,浓厚的阴鸷卷土重来。
“别再骗我。”
门重新关上,楚茉吞下齐司禹留下的药片,回到平躺位。
【宿主值得一座奥斯卡小金人】
楚茉闭上眼睛。
-小万,把你存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我删了!
解决了这头,还有那头。
楚茉在家里躺了两天,美美享受了两天齐司禹的照料。
期间她偷偷给谢南萧发了几条信息,皆是石沉大海。
只有那条温度计的图片得到了一句:生病了就好好休息。
其余一切关于那晚的旁敲侧击,都没得到正面回应。
烦死了,这些男人真是没一个让她省心的。
楚茉一边约了好久不见的许冠清,一边跟小万吐槽。
【那宿主觉得,解决谢南萧的难度会比齐司禹更大吗】
唔……
她涂上白色的唇膏,镜中的人透出病态的苍白。
-不管难度大不大,都得给他拿下。
谢南萧刚踏出电梯,就看到办公室门前蹲着的人。
几天没见,她似乎更清瘦了,本应合身的衬衫竟松松垮垮的,肩线下垂,腰间爬上几道褶皱。
【宿主,没想到你衣柜里还有大一码的衣服】
-你不知道的小技巧多着呢,嘘他来了。
等到面前的阴影伸到眼前,楚茉才施施然抬头。
谢南萧逆着光,神色淡淡:“怎么不进去。”
楚茉扶着墙站起,底下头:“你没来,我不好进去。”
“上次不是挺自来熟的?”谢南萧推开门,让开位置,“进来吧。”
谢南萧的办公室比上次整洁,地毯上的漫画书叠放在鱼竿旁,桌上的文件夹也整整齐齐竖起。角落里的小鹦鹉熟练地扑扑翅膀:“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等谢南萧关上门,楚茉先发制人:“谢总,对不起。”
“哦?为什么道歉?”
“我隐瞒了我和齐家的关系。”置于身侧的手指蜷起,楚茉抿抿发白的唇,“对不起。”
谢南萧靠在门口,双手抱臂:“你和齐家是什么关系?”
“我是……我是……”楚茉吞吞吐吐,洁白的牙齿磕上下唇,咬出一排纠结的齿印,“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被送给齐司禹的……通房。”
她挤出那羞于启齿的称呼,又忙抬头:“但是他不喜欢我,他从来没碰过我。”
“都21世纪了,怎么还有这么古老的词啊?我看那天他的所作所为,可不像是不喜欢你的样子。”谢南萧冷呵,显然是不信。
“他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楚茉急急迈出一步,“谢总,不怕你笑话。我自小没了父亲,母亲前些年生病,齐太太找到我,说她儿子身边缺个伴,只要我愿意陪她儿子,就帮我付妈妈的医药费。”
“我,我也是没办法才……”
豆大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滴一滴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