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萧盯着齐司禹的脸色,突然嗤笑:“齐司禹,真该让她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
“平时装笑装得很累吧?”
“先不说小茉从没承认过你,就算有那又怎样?”
“她知道,温文尔雅的齐司禹,也会露出这样阴沉的一面吗?”
齐司禹藏在阴影里,一双漆黑发亮的瞳孔宛若黑暗中伺机的毒蛇。
两个人隔着车,四目相对,冬夜的寒风也吹不走四溅的火花。
良久,齐司禹扯开嘴角,装备往常温柔的笑:“谢总,这是我和我爱人之间的事情,不劳您费心了。”
他颠了颠怀里熟睡的楚茉,骄傲地像是捧起世界冠军的奖杯:“她现在在我怀里。”
“谢谢你送她回来,天色不早了,谢总晚安。”
谢南萧拔腿就追:“你等等!你凭什么带走她!”
被阖上的楼道门关在门外。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楚茉躺在齐司禹怀里,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
谢南萧一脚揣在兢兢业业的防盗门上:“妈的!”
防盗门内的灯光应声亮起,又缓缓暗下。
玻璃上印出谢南萧的脸。
眉目如画的翩翩公子面色扭曲,活像是刚从牢里放出来的怨妇。
谢南萧跟透出的自己对视两刻,咬牙怒骂:“小妖精!”
齐司禹抱着楚茉上了16楼。
为了楚茉才买下的16楼,同样也是为了楚茉,他还买下了1楼。
前者是为了讨她欢喜,后者是为了他阴私的占有欲。
1楼视野开阔,装够监控,楼体四周都能被监视覆盖。
只要楚茉敢把外面的野男人带回来,他就能第一时间抓到。
但那些监控始终低着头,他取代了监控,在楚茉晚归的每一个夜晚,枯坐在无人知晓的屋子里。
怀里的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合眼睡得香甜,吐息中混着浓重的酒气,不用齐司禹废心闻,自主钻进他的鼻子。
齐司禹踢开他精心装饰的屋门,将楚茉放在粉色的床铺上。
漆黑的室内,一只大手准确无误地按在嫣红的唇瓣上,肆意揉捏。
“茉茉,我早说过了,乖一点。”
人影缓缓下蹲,阴鸷地盯着手下渐渐发肿的唇:“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还要去勾搭别的男人,为什么?嗯?”
底下的唇瓣无意识地含吮,贝齿轻轻磕在手指上。
一截软舌蹭过闯进口腔的异物,湿漉漉地裹住指尖,似在讨好。
齐司禹瞳孔微缩。
他抽出手指,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碰了下楚茉的额头。
温度烫得离谱。
底下的人似是感受到贴上来的冰凉,她仰起头,蹭蹭齐司禹的手,又乖又软地吐出一口滚烫的热气。
“小yi……”
齐司禹一顿,拉过一旁的被子裹在楚茉身上,匆匆起身出门。
楚茉感觉自己处在一片灼热的火海。
手上传来尖锐的刺痛,她抽回自己的手,竟从火堆里抢出一本图画书。
“你在干什么!”
稚嫩的怒喝自口中爆出,楚茉低头一看,小小的身躯,短短的腿。
她又梦到了小时候的福利院。
“没干什么。”
榕树底下的小孩揣着手,神色淡淡,仿佛那个把书丢进火堆里的人不是他。
小楚茉丢掉手里烧焦了一半的书,残破的书页一触地便散了架:“这是公共财产,你凭什么把它烧掉!”
“这是给我的,那就是我的东西。”小孩漠然地盯着她,“你想要你就拿走好了。”
“你不要的东西 ,我才不想要呢!”小楚茉踩过四散的图画书尸体,四处张望,压低声音,“你点火烧书,被老师发现要挨骂的,说不定还会把你赶出福利院。”
小火堆跳动着,点亮小孩的一半脸色,另一半隐在阴影里,阴沉得渗人:“哦?那你想怎么办?”
小楚茉伸出背在身后的手,上面挂着一个小桶。
“你烧书,是不是不喜欢那些小屁孩?”小楚茉晃晃手里的小桶,“我也不喜欢他们,你和我做朋友,我就帮你灭火,怎么样?”
小孩嗤笑:“我凭什么听你的,你这么瘦,我不能直接抢你的桶吗?”
小楚茉歪歪头:“因为你怕火。”
小孩不动声色,火光中的半边脸渐渐阴沉下去。
小楚茉又把桶收回身后:“你怕火,你刚才烧书的时候,都是拿树枝伸进去的,火大一点点你都要跑。”
“小九。”小孩走出阴影,冷骇的面色毫不掩饰地暴露在跃动的火光下,“如果你还想在福利院待下去,我劝你不要乱说话。”
小楚茉不退不避,反倒上前一步,拉住小孩的手,稚嫩地蛊惑:“我不会说朋友的秘密。所以你要做我的朋友吗?”
“朋友?”漆黑的眼神微微下滑,“什么是朋友?”
“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分享给我。这就是朋友啦。”
小孩嘲讽:“你要从我这里讨这些,不如去把那些欺负你的人打一顿。”
“我说的是永远!永远!”小楚茉连忙找补,“我当然能把他们打一顿,但我还是想和你做朋友。”
小孩静静盯着小楚茉,重复确认:“永远?”
小楚茉重重点头:“嗯,永远。”
火噼里啪啦地烧,寂静的院子里隐约听到一声惊呼。
一小片灯光在不远处亮起,嘈杂的脚步纷至沓来。
小孩没管那些动静,他拉起楚茉的手,绽放出柔美的微笑,好似一朵盛开的罂粟:“我答应你,永远做你的朋友,条件是不能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