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纠结了几分钟，最终她还是敌不过好奇心，如果就这么回屋肯定会好奇地睡不着觉。
所以她决定站门外悄悄看一眼，就一眼！
她将动作放慢十倍，整个人张根轻飘飘的羽毛一样落在门上，然后将右手食指按在门上一推。
门缝瞬间变宽，差不多有两根手指的距离。
但因为角度问题，只能勉强看到床头和书桌的一角。
她不甘心又将门往前推了一点，这下才看清楚里面的景象。
写字桌上堆满了各个学科的试卷，柯秉舟趴在试卷上睡着了。
没能看到想象中的画面，柯明缨也不知是庆幸还是失望，心里更多应该是理所当然。
柯秉舟一向循规蹈矩，怎么会做出格的事。
柯秉舟的睡相很乖巧，像只没心眼的顺毛狗。
她不忍心叫醒她，于是轻手轻脚走近，拿起床上的毛毯盖在他身上。
这时她的心里不由生出几分使命感。
原来这就是长姐风范。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小小的得意。
柯秉舟似乎睡得很沉，连身后站着个人都没发觉。
柯明缨得意够了，准备帮他把刺眼的台灯关了，这时，她的余光无意间落在柯秉舟的手上。
刚刚没注意到，他的掌心压着一张照片。
小心翼翼，像护着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好奇心驱使下，她伸手捏住照片一角缓缓抽出。
照片上的人随之映入眼帘。
此刻，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情绪在她心中剧烈翻涌。
手中的照片变成了灼热的火星，烧伤了她的皮肤。
她慌忙将照片放回柯秉舟的手臂旁，转身逃似的离开。
第27章
27 早恋
入夜, 晚风劲嚣有力敲击玻璃窗，如同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在嘶吼、叫嚣。
昏暗中，柯秉舟缓缓睁开眼睛, 脸上并不见困意。
照片就放在离他指尖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触手可及。
但他却觉得离自己很遥远, 怎么够也够不到。
最终，他放弃挣扎，径直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心思会有被发现的一天。
可这一天确实来了，在他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状态下。
奇怪的是，他以为自己会因此焦躁不安, 会想方设法去辩解。
但他没有。
他近乎异常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埋藏已久的感情，就算再怎么否认，也是真实存在的。
再多的掩饰，也只能是麻痹自己真实内心的借口。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 原来他的不安并不来自于被她发现自己内心这件事，而是来自于被她发现后该如何自处。
如今他就像一个被剥去外皮的石榴, 五脏六腑碎落一地，被看了个精光。
今天一过, 他在柯明缨面前再无秘密。
迷茫的同时，又伴有卸下重担的轻松。
……
清晨，柯家一如既往得忙碌。
沈丹工作的学校早上有会议，天刚亮就出门了。
早饭柯志涛做了煎荷包蛋和火腿三明治, 柯秉舟从房间出来时看见柯明缨正在吐槽柯志涛做的煎荷包蛋没放盐。
柯志涛以健康为由解释了自己为什么没放盐, 父女俩你一句我一句，最后是柯志涛先发现了原地出神的柯秉舟。
“起来啦，洗漱一下过来吃早饭。”
柯秉舟嘴上应声柯志涛的话, 但视线始终没离开过柯明缨的背影。
她是不是被吓到了，她会不会害怕自己......
如果她以后躲着自己，他该怎么办。
最终，所有他所担心的所疑惑的问题全部淹没在柯明缨的笑容里。
这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柯明缨像是没看出他的异常，语气和往常一样并无区别，“你愣在那干嘛，不吃早饭？”
柯秉舟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这让他不得不猜测柯明缨此刻的云淡风轻是装的，当然，也不排除她自始至终压根就没想到那一层上。
以她在感情方面的迟钝，后者不是没可能。
“赶紧吃，今天我休息，可以开车送你们去学校。”柯志涛给柯秉舟的碗里夹了一个荷包蛋，满脸期待地看着他：“你尝尝看是不是淡了。”
心底涌出的某种情绪已经游走在崩坏的边缘，柯秉舟机械地拿起筷子，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咬了一口荷包蛋，嚼了两口说：“我觉得还好，不淡。”
不管是鸡蛋味，还是咸味，事实上他一样都没尝出来。
柯明缨“切”了一声，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说：“肯定是你味觉出问题了，不然就是拍马屁。”
明明淡得像水。
“你才马屁精。”柯秉舟条件反射杠了一句，话音落下，他猛地对上柯明缨明亮的眸子。
心脏毫无征兆地漏跳了一拍，他下意识侧脸避开柯明缨的视线。
柯志涛适时地打断两人之间的唇枪舌剑，“好啦好啦，姐弟俩怎么一个样，一大早脾气这么冲。”
柯明缨自然地接过话头，“要不怎么说我们是姐弟，脾气一样不很正常。”
柯志涛哭笑不得，“赶紧吃饭，迟到了别怪我。”
父女二人你一眼我一句，谁也没注意到一旁脸色隐隐发白的柯秉舟，为了不让人看见他此刻的表情，他将脑袋垂得更低，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眼睛里闪现出的混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