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口声声说要保护程旖,可现在还是让她受了这么重的伤。
傅淮之心中懊恼不已,同时对楚远洲的恨意也油然而生。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程旖抽噎了两声,开口问道。
第60章
傅淮之迅速将来龙去脉叙述了一遍。
致远发展得太快,很早以前就被人暗中盯上了。峰会进行到中途,他被合作商叫走,说是有更多投资拓展业务。实际上,那个合作商早就和楚远洲串通好了。致远在国外的市场前景一片大好,他们企图拿傅淮之当作跳板,那一桌人摆的完全是为傅淮之设下的鸿门宴。
程旖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坐在后排?
和他一起?
男人的西装外套搭在一旁,衬衣领口一丝不苟地抵在喉结下方,长腿略显懒怠地搭着,无可挑剔的侧颜带着令人心跳轻颤的冷肃。
程旖脊背挺得很直,掌心紧紧蜷着,目光不知该平视前方还是落向车窗外,怕失礼,也忐忑,浑身都像是一根因用力而绷紧的弦。
她上高中以后忙于学业,傅淮之也久居杭市。
大概是傅爷爷年纪大了,老人越发思念儿孙辈,傅淮之上半年才将新悦总部从杭市搬至京市,时不时回老四合院那边陪老人下棋、练字,程旖也没机会和他单独相处。
更何况还离这么近,近得仿佛能听见他的平缓起伏的呼吸声。
傅淮之看了眼腕表,沉声道:“去车管拘留所。”
车身已经驶入了直行道,要绕到2公里外才能调头,杨叔见先前还说让傅清泽在里面待上几天涨涨记性的人改了注意,不免扬起笑,说:“傅总,您就是嘴硬心软。”
程旖听了两句,明白过来这是要捞人。
傅清泽性子混不吝,偏长了张惯会哄老人开心的嘴,整个傅家最能管住他的人还是大他八岁的亲哥,长兄如父四个字,用再他身上再合适不过。
这辆车改装过,副驾的座椅很窄,傅清泽一米八几,一双长腿都得憋屈地弯着,坐那纯属折磨人。
难怪让她坐后排,程旖忍不住有些想笑。
程旖主动找话题,“淮哥,是阿泽让你过来接我的吗?”
两家关系虽好,她跟傅淮之犹如泾渭分明的两端,唯一的交集和话题也只有傅清泽,如果没有傅清泽,恐怕她跟傅淮之都搭不上话。
“嗯。”傅淮之声线很冷,侧颜清隽又淡漠,“他最近还是这样不着边际,让你费心了。”
傅程两家都默认她和傅清泽是一对,倒也不在乎两人现在是情侣还是朋友,认为现在年轻气盛,心不定下来不要紧,反正将来也是要结婚的,总会成为一家人。
长辈们常说的话就是,你多管管阿泽。
只有她和傅清泽两个当事人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傅清泽那花心的个性,换个酒吧驻唱一晚,起码都能收到十几条好友申请。
程旖身边亦不乏追求者,但总是达不到她心里的标准,加上她很少对男性和颜悦色,留下了骄矜任性的印象,拒绝桃花时也就果断干脆。
思及此,程旖的脑子里不可避免地浮出许夏的话。
不过又被她压了下去。
“朋友之间也不好僭越太多。”程旖回答。
傅淮之没说什么。
程旖见状,顺势说:“今年新悦在京大招的本科生挺多,之前听大家讨论来着。”
傅淮之慢条斯理地卸下腕表,放置表盒中,并未抬眸,“计算机学院也有。”
“淮哥是打算以后都留在京市吗?”
“嗯,大概率不会再走了。”
至于原因,傅淮之不谈,程旖也知道。
除了性格冷淡一点,傅淮之身上真的没有可以挑剔的点。几年前傅家的生意遭受重创后,全靠傅淮之撑起,他如今仅靠自己便可照拂不少昔日有交情的旧亲,对长辈也极尽孝道。
要是真跟他结婚,就算没有爱情,想必也会相敬如宾。
程旖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压下去。
她今天还真是受许夏影响太深,连跟傅淮之结婚这种事都敢想。
傅淮之顿了一会,似是想起什么,“怎么没投简历?是有更好的offer吗?”
程旖家里是做中端珠宝生意的,父母一直让她学管理,将来好继承家里的产业。可惜程旖对石头一点兴趣都没有,瞒着父母报了计算机,父母为此置气了好久,她拿‘以后跟着淮之哥混’当了很久的挡箭牌。
因此傅淮之会这么想,也不奇怪。
她的梦想又不是当程序员,一切只是缓兵之计。
只不过这些话,不好告诉傅淮之。
程旖抿唇,笑得很乖:“我大三下学期的时候就成立了一个工作室,在开发游戏,打算自己先闯闯看。”
新悦各个产业都有涉及,唯独不曾纳入游戏。
究其原因,当然是受傅清泽影响。傅清泽初中那会,没少在网吧打枪战游戏泡通宵,成绩一落千丈,还是傅淮之这个说话有分量的兄长,派人将傅清泽捉了回去。
傅淮之听完,未表评价,只是轻叹一声:“如果阿泽也能像你一样懂事就好了。”
杨叔接话道:“二少爷只是贪玩了些,说不定哪天突然就开始奋起,长江后浪推前浪。”
程旖应声捧哏:“阿泽情商高,脑子转得又快,那是肯定的。”
或许是听出了两人话语里为傅清泽开脱求情的意思,傅淮之一路无话。
傅淮之并不喜味道太浓重,因而车内的香薰味道一向很淡,今日的茉莉香气却分外浓郁,引得他不禁眉心轻折,不动声色地降下了一点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