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睨他一眼,挥拳砸去,这一拳太急太快。十一皇子没防备,直接被这一拳砸在地,他不敢置信的抬头望向太子。
众人如梦初醒,将两人拦住,十三皇子劝太子:“五皇兄,事情未有定论,切莫如此。我们到底是骨肉兄弟。”
十五皇子脸色古怪,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朝堂上两帮人争吵的架势,恨不得弄死对方,哪里顾忌是骨肉兄弟了。
太子理了理衣领,居高临下俯视十一皇子,嗤笑:“阴沟里的老鼠。”
十一皇子瞬间暴起,却被八皇子狠狠拉住:“你闹够了没有。”
十一皇子脸色铁青。
太子将众人抛在身后,哪管他们评论谩骂。
十七皇子趴在石栏上,静静看着太子远去的背影。
七皇子叫了他两次,十七皇子才应声。
出了宫门,七皇子和十七皇子同乘,七皇子就此事念叨他,十七皇子背靠车壁,微微勾唇,“七哥,戏要落幕了,要抓紧时间看,往后没得瞧了。”
七皇子蹙眉。
十七皇子哼笑:“你真是无趣。”
兄弟密话也在八皇子和十一皇子之间,不同于人前愤怒,此刻八皇子对弟弟心疼更多。
他安抚弟弟:“我会救你,这事寻一个替罪羊,把罪责全部担下,再找大臣说和,你是父皇的儿子,父皇也不会逼你太甚,届时应该能把你摘出来。”
八皇子话音刚落,静默的十一皇子面色扭曲,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父皇,他、偏、心!”
八皇子不太赞同:“十一,你……”
“八哥,你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十一皇子低喝,他恨到极致,眼中滚下一颗泪,又忙仰了头,哑声道:“今日朝堂上,若非我及时插嘴,父皇就要帮太子开脱了。”
“凭什么!”十一皇子闭上眼,所有的恨意几乎化为一声轻语,“八哥,我们都是父皇的儿子,从前,父皇也很喜欢我们。”
十一皇子曾以为他跟太子的差距并不大,只是太子命好,占了一个中宫嫡出。但父皇不一定喜爱太子。
可是随着年岁日久,他们长大,父皇对太子委以重任,替太子扬名,为太子遮丑,此间种种,十一皇子才明白“中宫嫡出”这四个字,有多大的份量。
太子什么都不用做,哪怕是头猪,凭他坐在那个位置,就有人上赶着解决所有事情。
仅仅是出身而已,因为是嫡出身份。
十一皇子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五脏六腑都混在黄连里泡着,心中之苦难以明。
“八哥,我真是不甘心……”他颓丧的低下头,八皇子揽住他的肩,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的揽着他。
车内寂静,车轮滚过青石板的声音清晰入耳,终于,声音止了。马车停在十一皇子府外。八皇子送他入府,却被十一皇子止了,“别管我了,你走罢。”
八皇子欲言又止。
十一皇子扯了扯唇:“八哥还要救我,你待我府上,谁来做事?”
但是两人心知肚明,三司联查,天子坐镇,只要十一皇子沾手了,就没那么好脱身。
“我会救你。”八皇子既是对十一皇子说,也是对自己说。
而后,八皇子转身离去。
十一皇子径直入府。
一刻钟后,左右威卫上百人数,将十一皇子府团团围住,十一皇子听后暴怒,砸了花厅一切,若非管家跪地苦苦相求,他非要同威卫动手。
“还没定本殿的罪,凭什么圈禁本殿?!!”
十一皇子心中怒极,命人取了酒,一坛酒下肚,神智混沌,对着太子破口大骂。
管家骇的驱赶正院所有下人,四下跪拜,十一皇子酒后之言,莫要传出去。
太子殿下大人有大量,莫计较了。
东宫之内,太子并未发怒,他回到正殿,遣了所有人,关了正殿大门,一路向内行去。
最后,他坐在自己床榻上,门窗紧闭,板棂窗将日光切割成大小不一的方块,繁多的光斑洒入屋内,却又被千里江山图纹屏风悉数挡去。
太子低眉垂首,陷在阴影中。
这一坐就是小半日,直到暮色黄昏,殿内愈发昏暗,殿外太监唤了几次掌灯,没听见殿内动静,只好焦灼等候。
又一次太监唤声,太子的眼睫抬起,他缓缓侧身,手伸向床头下的暗格,或许是坐了小半日,身子有些僵硬了。又或许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所以他的动作变得迟疑。
但最后他还是缓慢而又执着的从暗格里拿出一个红木小匣子,里面盛着圆乎乎褐色的丸药。
他捻了一颗,送入口中……
殿门从里面打开,太子看见天边残霞,兴致上来,吟诗一首。
几名小太监对视一眼,齐齐跪地。
太子笑问:“这是作甚?”
小太监哆嗦道:“…殿下,东宫被,被围起来了,但这只是暂时的,圣上爱重您,不日就会撤了宫卫。”
太子挑了挑眉,不以为意,“喔。”
随后他吩咐:“天晚了,掌灯,伺候本宫用膳。”
小太监们心下松口气,太子殿下肯吃饭就好,说明太子殿下的心气儿还在。
眼下东宫属官都被隔绝在外,太子殿下稳住,东宫属官们就不会乱,一切就有回圜。
京中波谲云诡,风声鹤唳,十五皇子旁观这一切,也觉心累。
傍晚他散值回府,两岁的女儿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跑来,身后跟着一群嬷嬷丫鬟。
“阿父,阿父…父……”她说的急了,口吃含糊,于是更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