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皇子纠正他,“是你蓄意构陷。”
十六皇子嗤的笑出声,眼尾红的愈盛,“八皇兄,你可真是叫弟弟大开眼界。让我想想,今日这局面,你怪我转交事务时,故意拿琐碎事烦你,才致你不耐烦接受,出了差错。若我没有转交事务,或是转交事务时说的不细致,你又会说我故意藏着掖着经验不给。”
“怎么着都是我的错。”十六皇子愤愤定论,胸膛跟着压抑的怒火起伏,双眸明亮,锋芒毕露。
八皇子一时有些不适应,皱眉唤:“十六。”
他想拿兄长的架势压人,但十六皇子不接茬。
十六皇子冷声道:“你当我是什么?你我都是父皇的儿子,天家子嗣,你不过比我早生年数,就对我吆五喝六。”
“好事从来没我的份儿,但凡有纰漏就寻我不是,泥人还有三分火,我又不是你的出气筒,你能干就干,不能干就走人。”
“十六!!”八皇子勃然大怒,面色黑沉。
十六皇子却不怵他,气势汹汹如虎,“别说储君不是你,就算储君是你,要在你手下过窝囊日子,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我还不如提把剑抹脖子来的痛快。”
这话险没把八皇子气昏过去。
十六皇子说了个痛快,睨眼看他:“弟弟还有事,回见。”说罢甩袖离去,留下八皇子愤恨在原地。
树影后,一道身影悄悄匿去,回议事厅将此事告知太子。
太子诧异,“十六当真如此说?”
“回殿下,小的一字也不敢漏。”
太子与幕僚对视一眼,他挥退手下,在书案后落座,脸色变幻,十分微妙。
幕僚抿了抿唇,委婉道:“……怪道是十六皇子和十五皇子要好。”
太子嘴角抽抽,他当十六性子软,谁想也是表象,真把人惹急了也咬人。
太子默了默,傍晚一众皇子回刺史府,太子对十六皇子和颜悦色,关切不已,还送十六皇子一些滋补品。
十五皇子眼睛瞪的溜圆,四皇子也狐疑。
十三皇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十六皇子和八皇子似乎不对付了。
十五皇子压着好奇同十六皇子回了院,十五皇子立刻就问了,十六皇子也没瞒着。
十五皇子拍桌而起,“这群王八蛋,没这么欺负人的。”
他抬脚就要找八皇子算账,被十六皇子拦住,十六皇子不好意思道:“我今天反击了,可威风了。”
十五皇子还是觉得不够,但又觉得十六弟硬起性子能反击,应该夸奖。
十六皇子笑道:“我都是跟十五哥学的。”
十五皇子一颗心都软乎了,欣慰的拍拍十六皇子的肩。心中又遗憾,如果十六弟身子骨好些,拳脚有他的一半,也能把老八揍的鼻青脸肿。
什么人啊。
十六皇子反过来给十五皇子顺气,哄他回屋睡觉。
屋门关上,方才热闹的屋子一下子冷清,十六皇子行于窗前望月。
月牙高悬,月辉清凌如纱,透着冷气儿。
十六皇子垂下眼,掩住眼中讥讽。
这通脾气发出去,一个两个态度反倒好了。
可惜这些内里不能与十五哥说。
十六皇子看着月亮,看的久了,只觉那弯弯的月牙像孟跃的眼睛,冷冷淡淡。
但随后又否了。
跃跃的眼中有情,并不冷淡,也是这样冷的夜晚……
十六皇子抚上自己的唇,闭上眼睛。记忆里的触感濡湿温热…而柔软。
夜风裹携湿意,冷冽刺骨,十六皇子却觉心头滚了一团火,要把他烧着了。
他匆匆合拢窗扇,叫水梳洗。
一夜过去,太阳升起,谯城的街上传来喧嚣。
随着大量商人涌入,盘起经济。灾民中心思灵活的也做起小营生。
街上卖烤鱼,卖野果子,还有卖鲜花,或一些草编,雕刻品,都是对着进入谯城的大小商人。
灾民间,有捡到锅碗瓢盆和衣物,用开水煮沸,彼此以物换物。
孟跃穿梭人群中,忽然驻足,从妇人手中买了一条烤鱼,她见妇人身边恹恹的女童,想了想说:“我手中有一件旧夹袄,但是太小了,穿不了,能不能给你换鱼。”
妇人眼睛顿时亮了,将剩下两条烤鱼一并给了孟跃。孟跃道,“烤鱼先放你这,我回去拿。”
妇人眼巴巴等着,一刻钟后,孟跃拿着一件旧夹袄回来,妇人立刻给女童套上,还搓了搓女娃的手,哈气取暖。
小女孩腼腆笑着。
孟跃从袖中取出一个油纸包,妇人不愿收,孟跃道:“给孩子的。”
妇人红了眼,屈膝一礼,“多谢郎君。”
孟跃避开不受,她拿着烤鱼没入人群中,忽觉身后异常。
孟跃以为是十七皇子的人,快速拐入胡同,将烤鱼插墙壁缝隙中,右手垂落,袖中划出一把匕首,转身袭击,却又飞快收了匕首。
太年轻了,十四五的半大小子,最大的不超过二十岁。
孟跃沉声:“你们是谁?”
“…打,打劫!”地道的谯城方言,说的磕磕绊绊,色厉内荏的纸老虎。
孟跃提拳就上,四五个小子都懵了,还没看清,脸上就挨了拳头,哎哟哎哟叫。
年纪最大的青年抱住孟跃的腰往墙上撞,其他人也围上来,只是按住孟跃,却没动手。
“住手——”巷口一声大喝,十三岁的少年人满身朝气,眉毛倒竖,伸手怒指,“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安敢如此!!”
说罢,少年带人向这群人袭来,孟跃看的面皮抽抽,这也太假打了,她又不是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