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的近侍。”叶妜深想起来贠边寅跟柳轻盈还是情敌,没忍住多介绍了一句:“他是五皇子奶娘的儿子,家私不小,在宫外也算正经公子,不是一般侍从。”而是主角受。
贠边寅收回目光,从神色上看不出他有什么兴趣。
现在他认识了一人之下的祁王,还真有点看不上一个舞姬生的不得宠皇子。
回去后先生没有再计较他们吵嘴的事,只简单训斥了几句,叶妜深和贠边寅纷纷认错,比起叶妜深的实在,贠边寅则是看似认错,话里话外都在推卸责任。
叶妜深不想与他计较,比起他明年开春会死,被一个假清高真小人的家伙茶几句真的不太重要。
先生放他们走了,贠边寅和小厮们离开,先生又叫住叶妜深,笑着与他说:“我一把老骨头,但眼睛清明的很,看得出谁是小聪明,谁是真豁达,你的品格很好,我希望你能保持下去这份纯粹清正。”
叶妜深极少听到别人赞赏他的性格人品,以前念书成绩好,老师也只会夸他聪明努力,只关乎成果,不关乎品格。
猛然听到这么高的评价,叶妜深有点意外,怔了一下才向先生道谢。
出了学堂还在下雨,小厮雪冬是外向的性子,很爱叶妜深带着他出去闲逛,提议道:“不是说近来朝臣不太平么?三爷何不乘轿子去接大爷?”
叶妜深想了想,是好几天没有去接兄长散朝了,虽然下着雨。
他们没要马车,在门房穿了小厮的雨蓑笠,这些天他已经打听清楚,身边的小厮雪冬功夫是数一数二的,曾经跟旁支的少爷去过番邦,因为自己父亲是主家这边的管事,到了十七八岁便被要回来给了叶妜深。
所以他没有让太多人跟着,单和雪冬两个人往皇宫去,不是要去皇宫接,而是往那边迎一迎。
别人或许人心惶惶,觉得朝臣在皇宫失踪也太耸人听闻了,但叶妜深是知道内情的,他亲手把人给打没了。
想起来朝臣因为此事胆战心惊,怕的就是他这个家伙,还有点心虚。
雪冬跟以前的“叶妜深”就很亲近,一直是有什么说什么,稍微显得有点口无遮拦,跟他以前走南闯北有关,人在异乡的旅途上,是会淡化扎根一处大宅院的阶级观念。
雨声很大,他边走边对叶妜深喊:“三爷,话说咱们好久没去见你那些江湖朋友了。”
叶妜深根本不知道原著里一笔带过的江湖朋友都有谁,含糊道:“要念书。”
“是呀。”雪冬嗓门穿透压闷的雨声:“您别恼小人,您平易近人是好事,但有时候却拎不清,那些游手好闲的酒蒙子闲混子,坑了您多少银钱,有些人就是扶不起的阿斗,面前叫您二爷,背地里有几个不是因为有利可图,什么东西,也敢跟您称兄道弟。”
叶妜深根本不知道这些细节,他没有说话。
“您别生气。”雪冬快走几步,稍稍落后叶妜深半个身子:“您现在愿意留在学堂里念书是好事,小人说话难听,但小人说的都是为您,您想想,小人倒是可以跟着您满京城里闲逛看热闹,可小人得为主子着想,宁愿闷在学堂的长廊里。”
“我知道。”叶妜深回头对他笑笑。
雪冬的脸唰一下就红了,蹙着眉故作严肃的嘟嘟囔囔:“您可别同外人这么笑,不行。”
“有什么不行?”叶妜深没理解。
雪冬眼神躲闪,红着脸坚定重复:“就是不行。”
两人在雨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叶妜深偏向于倾听者,没多久雪冬就到了敢撒娇抱怨的环节:“三爷,您以前跟他们称兄道弟,还打发小人去给他们忙前忙后…”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像是把自己给说吓着了,他抽了一下自己嘴巴:“小人糊涂了,小人是三爷您的仆从,您打发我去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您就当方才什么都没听见,求您了…”
叶妜深被他打自己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扳住了他的手腕。
听雪冬的意思,他就能明白个大概,兴许是原来的叶妜深功课繁忙,或是别的走不开的缘故,应该打发雪冬去给他的江湖朋友帮过忙。
而在雪冬看来就委屈的不得了,他是“叶妜深”的小厮,吃的是叶家的钱,反倒他出去给一群“三教九流”白使唤,偏偏他作为叶妜深的“仆从”,那些人倒是叶妜深的“江湖兄弟”。
“说着话怎么还动起手来了。”叶妜深松开手:“我又没说你什么,也没外人听见,哪里那么大规矩。”
叶妜深语气并不严厉,雪冬被他一句“外人”说的心里服服帖帖,别人都是外人,他是自己人,这才对劲,于是开开心心的跟在叶妜深后边。
没多久马蹄声渐近,叶妜深和雪冬躲到路边,免得雨雾让马看不清前路冲撞了他们。
马车颠颠簸簸的窜过来,随着一声“吁~”横在了他们面前。
宫循雾从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小院门口的雨檐走出来,宽大的暗色油纸伞将雨水遮的严严实实,但脚步带起的地上积水还是湿了宫循雾的衣衫下摆。
他走到叶妜深旁边,语气冷漠疏远,像是作为长辈不得不客套几句:“你去做什么?”
上回宫循雾奉旨来找叶凌深寻翡翠时,雪冬远远的见过宫循雾一回,他连忙拉着叶妜深行礼。
叶妜深还没跪下去就被有力的手掌托住了胳膊,宫循雾眼底不见情绪:“满地雨水,你跪什么?”
所以只有雪冬不情不愿的湿了衣裳。
宫循雾看了眼雪冬,雪冬立刻把自己撅起的嘴抻平,表现的低眉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