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学堂上叶妜深也在出神,旁边的贠边寅忽然问:“你的翡翠哪里来的?”
叶妜深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无意识把玉佩放在手中把玩。
“我去偷来的。”叶妜深冷淡的看着他:“趁你睡着了,我潜进你院子,从窗子跳进你卧房,从你枕头底下偷来的。”
贠边寅蹙眉:“我没有水头这么好,色这么浓的翡翠。”
“既然不是你的,你为何质问我?”叶妜深盯着他:“哪里来的与你有何干系?”
从前仗着自己年长几个月,贠边寅的刁难从来没有被叶妜深回怼过,突如其来的被反问的一怔。
“这块玉佩是上乘货,想必皇宫大内也无出其右,更何况雕工极细,不像市面上的东西。”贠边寅冷哼一声:“那日你言'京都繁华地界的酒楼,满大堂的富家子弟,楼上雅间喝茶闲谈的王公贵族也不罕见',话里话外深谙权贵动向,这玉佩莫不是你偷来的?”
“你说对了。”叶妜深不以为意:“是我偷来的,你要去衙门状告我吗?或者省略曲折的步骤,我直白告诉你是偷祁王的,你现在可以去祁王府通风报信了,上回没有搭上的话,这回我提供给你借口。”
贠边寅被他一番话气的脸色涨红,甚至忍不住小幅度拍了一下桌子,瞪着叶妜深:“你…”
“因何争执?”先生在前头拍了木头。
贠边寅很讲规矩的起身行礼,向先生道歉。
不太了解他们课堂规矩的叶妜深也跟随起身行礼,但是没有说话。
已经有人发出不满:“表少爷必与妜三爷过不去?”
“何苦来,妜三爷最是和睦好说话,贠少爷屡屡拿妜三爷的错儿,有些太计较了。”
所有人都是向着叶妜深说话,先生喝斥了一声住口,“你们二人去外廊站着,醒醒脑子。”
叶妜深朝先生点头,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出去了。贠边寅显然第一次受这般待遇,冷着脸很是不忿。
方才在课堂上还有所收敛,到了外廊两人都忍不住了。
贠边寅先开口:“你若偷了东西叶家的名声都被你毁了,连我也要受牵连,按远近亲疏,我是你表兄,还与你同师同门,没道理问你一句,劝你步入歧途吗?”
“你最好像你说的一样刚正不阿。”叶妜深近距离接触过宫循雾,也学来了一些威压人的皮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而不是嫉妒我。”
“我嫉妒你?”贠边寅蹙眉瞪眼,显然他的道行还不够深,真正内核强大的人并不会轻易动怒,而他已经接进气急败坏了:“我嫉妒你便是辜负我读的圣贤书!”
“吵嚷起来没完没了。”屋里传来先生阴沉的训斥声:“圣贤有教你扰别人念书吗?既如此,便罚你们去老于家的糖水铺子,给我取半斤红糖,昨日已经结过帐。”
此时外头正在下雨,并且雨势不小。廊下倒是有油纸伞,但地上泥水脏兮兮,不是好走的路。
贠边寅拿了伞先走,叶妜深不认路,也拿了一把伞跟在他身后。
街上的人比往常少许多,叶妜深在门口喊了小厮跟着自己,他还不想在水蒙蒙的雨天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谋杀。
路上人极少,糖水铺子离的倒不是很远,两人走了一刻钟到了,铺子里没什么人,掌柜的一边打哈欠一边给一位年轻人盛蜂蜜汤圆。
年轻人回过头来,叶妜深对上他的目光,还是个熟人。
因为是在外面,柳轻盈有分寸的朝他行了寻常的问候礼。
叶妜深客气回礼,反而吓了柳轻盈一怔。
第23章 第贰拾叁章
铺子里零散几人,柳轻盈转过身去没有再与叶妜深寒暄的意思,比起这些日子里在学堂被热情簇拥,叶妜深还感觉有点意外。
不过一想,不愧是主角受,自然不能落俗,否则怎么打动主角攻的心呢。
“叶家的西宾在你处买了红糖,请问掌柜可有此事?”贠边寅上前去询问,叶妜深等在后面。
柳轻盈将盛好的蜂蜜汤圆放进自己的食盒中盖好,摸了摸腰间,又摸了摸怀中,有些迟疑的滞了滞目光。
很明显他在思索钱放在哪里了,叶妜深取下自己的荷包走过去,询问他:“你忘了带钱?”
柳轻盈的眼神有些躲闪,像是极不愿意面对叶妜深。
叶妜深知道上回的见面不太快乐,被一群皇亲国戚比较讨论,换成他也开心不起来。
“你先用着。”叶妜深还不太能体会格式物品的价格,比如他以为会很便宜的吃食糕点,却比他以为很贵的铁铲还贵,无论什么时代,上流社会的一应消费的溢价都是很邪门的。
他把一个金块子放在发黑的木制柜台上,掌柜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柳轻盈再看他的眼神也有点一言难尽。
叶妜深觉得给多了找回来就好,总比给少了闹笑话。但金块子在别人眼里就有点幽默了。
“不愧是叶家的公子爷。”掌柜的笑笑递回去,主动取过来叶妜深的荷包,在里面拿了一块银子,又找给他一串铜钱。
叶妜深对愣住的柳轻盈说:“你若是想还我,往后有许多碰面的机会。也不要特意登门,倒费车马钱,一来一回都让马夫挣走了,不值当。”
柳轻盈朝他行礼:“多谢妜公子。”
“不用谢。”叶妜深去那边找取了红糖的贠边寅,听见身后的掌柜问柳轻盈:“你认识叶家的三爷,敢问您是哪家的公子呀?”
贠边寅走到门口撑伞,也在打量柳轻盈,片刻后他“屈尊降贵”的问叶妜深:“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