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对你逼迫的紧了?”叶元深眼神扫过来,他并没有表现出惊怒也没有表现出为难,只是在很严肃认真的与他讨论。
叶妜深有点惊讶,他只是随口问起以前的事,叶元深就能猜到宫循雾逼迫他。
“看来我说的没错,你也不用惊讶。从你日渐长大起,我心里就有数,你这张脸不会默默无闻一帆风顺。”叶元深语气很理智:“我从来不信人情寡淡、性情冷漠之人会突然爱护小辈,他在纠缠你这显而易见。”
叶妜深一时无言,叶元深拍拍他的手:“但他还不至于低劣到霸王硬上弓,你可以放心,如果他逼迫你太紧,你就说拿我当由头不见他,他问起你就说我拘你在家念书,不准你出门,若是他不信你就让他来问我。”
叶妜深欲言又止,几次张口闭口,终于问出来:“母亲看得出来吗?”
“我认为母亲没有看出来。”叶元深解释给他:“我当过他的伴读,从小相识才彼此有些了解,母亲对他的了解还不如你多,猜不到他的心思。”
叶妜深沉默下来,只要郡主还不知道,就还不至于太麻烦。
外面叶元深的侍从扣门,隔着门说:“大爷,侯爷说内阁致仕的前同僚来了,让您过去会会,若是来打秋风的,让您使钱打发了。”
叶妜深送他到门口,回来后直奔高几,他找出一根银钎子浸于汤中,取出来后汤水顺着钎子滴下,在烛光下银光闪闪。
他掐住自己的手指,纷乱的思绪让他整个人都很烦躁,有一瞬间冒出一个离谱的念头,干脆把有嫌疑的人都杀光好了,这还有什么好查的。
然后他就被自己的恶毒想法吓得颤-栗,翻来覆去一整晚,睡得时间比干瞪眼的时间少的多。
天一亮他就起来洗漱,自从他受伤以来,郡主叮嘱过伺候他的侍女门不能离人,尤其是洗澡的时候。
但叶妜深哪里好意思让几个小姑娘帮他洗澡,于是好说歹说的商量成了,自己独立洗澡,最多可以有一个人坐在屏风后面等着。
他很早湿着头发出来时,饮涧吓了一跳,大声怪罪他沐浴也不说一声,根本不信任她们。
叶妜深一边唤着雪冬一边逃跑,雪冬对于又要出门已经失去了看法,一句话都没反驳,轻车熟路的驾车。
等宫循雾亲自推开轿门问他怎么还不出来时,叶妜深才从漫长的思绪中醒过来,他刚才没说要去哪儿,雪冬就把他送到了祁王府。
“我…”叶妜深迟疑了一下,他有些不敢确定宫循雾眼神中的渴望。
自从他回到侯府之后,就没有主动见过宫循雾,都是宫循雾找借口来侯府见他,怕引起郡主得怀疑让他为难,宫循雾贴心的没有来的太频繁。
昨天叶妜深在王府待了一会儿,不仅没解宫循雾的思念之情,反而撩-拨的他辗转反侧。
叶妜深就是个妖精,妖精就该被严肃对待,重刑拷打也不为过。宫循雾在心里想了怎么惩罚他,但好在小妖精还有点良心,主动来见他了。
“这么早,还没用膳吧。”宫循雾拉住他的手扽了一下:“过来。”
没道理来了却不下轿,叶妜深起身朝轿门走,宫循雾后退出去,没等叶妜深踩到脚踏,就被拦腰抱了下去。
早膳是在卧房用的,叶妜深像是猫一样窝在软榻里,手里端着粥碗,一勺一勺往自己口中送,一不小心还洒在前襟上。
他下意识搜寻宫循雾,宫循雾的目光也刚从他前襟离开,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叶妜深顿时明白了他在想什么。
果然没多久宫循雾就让人送来了新衣裳,在打扮叶妜深这件事上,他好像能体会到莫大的乐趣。
在家的时候与郡主同桌用膳,没有这种放松不在乎仪态的待遇,因此有点忘形了。
“你在我面前更自在,是不是?”宫循雾倾身给他擦前襟的米粒,语气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骄傲。
用情至深的人总会莫名其妙的嫉妒,不只要当唯一的情-人,凡事都要追求一个“最”字,要是最疼他的,最爱他的,最放纵他的…
叶妜深坐直身子,把粥碗放到了一边,他微微抬起头,嘴唇分开一条缝,宫循雾心领神会的低下头亲了他一下。
然后两人都陷入了惊讶的沉思,一时间寂静下来。
叶妜深脑袋里轰鸣作响:天呐,我是向他索吻了吗?
宫循雾则是噼里啪啦的绽烟花,惊喜过后是不确定的自我怀疑:他是这个意思吗?我是不是理解错了?
叶妜深抿了一下唇,忍住了想要舔一下唇的念头。
他正在被压抑不住的陌生情感充斥,他扪心自问,其实也没有很陌生,这种情感已经不知道那一天在他胃里生根发芽。
现在终于冲破土壤,在不起眼的一刻,措不及防的蓬勃生长起来。
叶妜深自我厌弃的想,能对这种人产生感情,何尝不是自我轻贱。
叶妜深想起自己看到过的关于“可爱侵略症”的短文,当看到非常可爱的东西时,可能会产生想要伤害的念头。
叶妜深眨了眨眼,或许当情感即将冲破阈值时,人-体为了自保会产生与之相反的情绪。
比如他现在非常想把当下暧-昧缱绻的氛围搞砸,他受不了弥漫在屋子里的爱意了,他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戾气,让他忍不住颤抖起来。
而宫循雾正在飘飘然,全然没有意识到严重性:“很冷吗?”宫循雾把早就准备好的大氅披在叶妜深身上。
叶妜深被毛茸茸风大氅裹着,脸颊也被柔软的触感贴着,但并没有软化他崩溃边缘的攻击性,他把手指伸直又蜷起,伸直又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