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她让您明日去佛光寺上香。”
她蹙眉:“上次谢寒照带我去了一次佛光寺上香了,明日要怎么说才行?”
“大夫人应当不知道您已经去过佛光寺了。她的人说,佛光寺在城外,您到时候自寺院的南正门进去,正常进大殿参拜,到时让梅香她们等在殿外。”
“佛像后面还有一道小门可以出大殿,您出了大殿后,再走北后门离开佛光寺。”
“侯爷的人就在佛光寺后门等着您。”
祝妙清心里越来越没有底了。
佛光寺她先前去过一次了,明日再去一次该如何跟梅香说?
她思索着,最后还是硬扯出了个借口。
将梅香叫到了房中,说道:“佛光寺中是不是有位庙祝解签很厉害?”
梅香哪里知道这些,她诚实回答:“奴婢也不知道。”
“我刚刚才听明月说有位厉害的庙祝,上次去的时候只顾着上香了,忘记求签了。你明日一早便让人备好马车,我再去一次佛光寺求签。”
梅香没多想:“是,奴婢这就交代下去。”
-
安定侯府。
谢寒照单独去见了安定侯。
书房中只有父子两人,其他人都被谢寒照清了出去。
安定侯还以为他是有朝中的事情要与自己说。
便先分析起了如今的局势:“我刚从宫里回来,我瞧着明日太子应该会有动作。你选择了六皇子倒是个智举。”
太子如今已经彻底不装了。
他勾结了云麾将军和金吾卫的郎将,如今宫内和宫外都是他的人。
他虽然今晚还稳坐东宫,但看这趋势,逼宫的事情一触即发。
安定侯这才和大夫人商量了一下,明日谢寒照一定会进宫,便趁着这个机会将祝妙清送走。
“我来不是和父亲说这件事的。”谢寒照没有接他的话,自顾自的说道。
他笔挺的站在安定侯的书案前,面色寡淡,眼眸冷静沉重。
安定侯察觉到有些不对:“那你来是为了什么?”
“九年前,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戌王勾结臣子谋逆。虽然没有成功,可朝中不少大臣都被卷进了这场风波,其中包括妙清她父亲。”
他警觉起来,眼神也有些飘忽:“你想说什么?”
谢寒照一字一句:“当年的事情,父亲可曾参与?”
“混账!”安定侯大骂一声,“本侯怎么会参与这种事情?你如今是越发了不得了!敢在我这个父亲面前质问这种事情!”
谢寒照从袖中拿出了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张,他不紧不慢的展开纸张放在了书案上。
“那父亲解释解释咱们庄子里的这几个人?”
安定侯惊恐的看向那张纸,只是一眼便马上变了脸色。
“你!你怎么……”
“我怎么发现的?”他镇定自若的接过他的话头,“当初母亲让妙清去庄子里查账,我跟着去了。便注意到了这几人有些异常,不像是寻常的农户。”
倒像是从过军的人,手上还有过人命。
他一开始没在意,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庄子的人一般都是祖上几代都是农户,怎么会有从过军的人。
便让人悄悄去查了。
这一查,还真查出来了些问题。
他们几个先前都是安定侯的心腹。
他又寻着他们入庄子的时间,查了查那段时日发生的事情。
果然,与戌王谋逆的时间完全一致。
他父亲会将这几个人偷偷送到庄子里,那便是谋逆的事情他也参与了,恐怕参与的还挺深。
但是他躲了过去。
安定侯仍旧嘴硬:“不像是寻常的农户又如何?这能说明什么?”
“我已经命人将他们抓起来了,他们在庄子里的这几年,已经娶妻生子,我若是拿着他们妻儿的性命威胁,他们定能说出些我想知道的细节。”
“你在威胁我?”
“儿子不敢。”他唇角微勾,“父亲心中应当清楚,这一次太子成功的几率不大,若是太子失败,又有人借着这件事牵扯出戌王谋逆案还有漏网之鱼,陛下会不会震怒?”
“毕竟当初妙清的父亲只是稍稍沾上了这事得墨点子,便被陛下罢了官,父亲作为当初戌王手底下的肱股之臣,陛下又会如何处置您?”
安定侯对上他平静的双眸,只觉得周身上下窜出一股彻骨冰寒的凉意。
他的亲生儿子,现在正拿着这件事情面无表情的威胁他。
他咬牙切齿的质问道:“你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你与谢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道理你不清楚?”
谢寒照嘴角的笑里添了几分压迫:“我这个做就为了一件事。”
“什么事?”安定侯心里隐隐猜到了。
他说:“我要娶妙清,还望父亲帮我想个法子劝说谢家族老。”
“你如此对待你的亲生父亲,就为了你一女人!”
安定侯气的胸腔里翻涌火气快要爆出胸膛,他拿起桌上的一盏花瓶朝他砸了过去。
谢寒照稍稍一个闪身,花瓶摔裂在了地上。
门外守着的侍卫一个两个的听着书房内的争吵声,大气都不敢出。
“父亲,妙清我一定要娶。”
“若是您执意不同意,那儿子定然赔上谢家的百年清流,将这件事昭告天下。”
安定侯怒不可遏,怒吼道:“你疯了不成?”
“父亲也说了,我与谢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我娶不成她,荣辱于我来说也没什么重要的。”
他顿了下,慢慢抬起眼帘直视着他。
冷目森冷,如来自阴间的索命厉鬼:“我不介意带着谢家一起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