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是是是,我不会乱说的。”
梅香回来的时候端进来了一盆水,“少夫人,您给小侯爷擦一擦吧。”
“嗯。”她应下,手伸进铜盆中将帕子拧干。
梅香便出去了,顺便将门带上了。
谢寒照躺在床上,身上的外袍和中衣被褪了去,上半身一览无余。
祝妙清哪里有心情盯着他看,手中拿着帕子一下一下的擦着他身上的血水。
帕子游走过他腹部清晰的线条,他似乎是轻喘了一下,肌肤收紧又放松。
祝妙清还以为是看错了。
他这反应,她在床榻上见过。
他醒了?
她小声叫他:“谢寒照?”
谢寒照仍是没什么反应。
他莫不是昏迷了也全是那些心思?
祝妙清不敢继续擦了,将锦被拉到了他身上,为他盖好了。
她又将梅香叫了进来,“你去帮我跟大夫人和老夫人说一声,就说今日忽然下了大雨,又听说城外有一伙流寇猖狂,我最近几日先不走了,等城外安定下来后再离开。”
毕竟都和她们打过招呼了,又突然不走了,还是要知会一声。
“是,奴婢这就去。”
谢寒照一躺便躺到了晚上。
陈墨还以为他已经醒了,有急事要与他商讨,结果到了吟秋院发现他还在装。
一点小伤,难不成要躺个三天三夜再醒过来?
他想去摇一摇谢寒照,手还没碰到他人,就被祝妙清拦下了:“陈大人还是等他醒了再来吧。”
免得他醒了还要责怪她没看好陈墨。
陈墨默默咽下这口“恶气”,心里却在嘶吼,真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行吧,若是他醒了,少夫人记得第一时间派人去我府中知会一声。”他又看向床上躺着的谢寒照,声音放大了些,咬牙道:“我是真的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祝妙清应下:“我记下了。”
她从晌午到了吟秋院后便还没离开过,反正谢寒照也是昏迷着,她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了,便准备先回春风院。
刚走到门口,正准备推门出去,床上便忽然传来一阵轻咳声。
第44章 她没走,没有抛下他离开
她收回手,又跑到了床边。
谢寒照似乎是醒了,表情中夹杂着痛苦的轻咳着。
“醒了?”
他慢吞吞的睁开眼睛。
她猝不及防的跌入他那双黑沉沉眸子里。
“伤口疼吗?”她闪开眼神,脱口问他。
谢寒照唇色发白:“疼。”
可明明是虚弱的模样,他那双眼睛却黑的发亮,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受重伤的人。
祝妙清又倒了杯水递到他唇边:“先喝杯水润润嗓子吧。”
她一手轻轻扶起他半坐起,另一只手将杯中的水喂给了他。
躺了一下午,伤口的疼痛让他根本没有一丝睡意,下午卧房中发生的一切,他都清楚的听见了。
她没走。
没有抛下他离开。
他那团困在胸腔中的气团总算是散开了。
却明知故问:“不是说要回锦官城吗?怎么没走?”
祝妙清视线望着别处,赌气道:“你受了这么重的伤,难不成我要抛下你,自己回锦官城?”
他用右手轻扣住她的手,语气像是轻声哄她一样:“那就等过些时日我陪你回去。”
“嗯,等你伤好后再商量回去的事情吧。”
梅香听着谢寒照醒了,让人将药煎好送了进来。
祝妙清接过碗,将那黑黢黢的药汤往他嘴边送:“先把药喝了吧,大夫说这伤得养一个月。”
谢寒照张口将汤药喝下后便皱起了眉:“太烫了。”
她也不犟,默默又盛起一勺,吹了又吹,确保不烫后才递到他唇边。
他这口喝下后又找事:“有点凉了。”
祝妙清不做声,这次只轻轻吹了几下。
反正也伺候不了他几天了。
忍耐一下。
谢寒照却不满足,这一口喝下:“太苦了。”
祝妙清实在忍无可忍。
她脸僵着:“你是在故意找我的茬吗?”
谢寒照少有的耐心与安稳,他理直气壮的回答:“我没有。”
苦肉计似乎有点用。
他从前一直看不上对这种小伎俩人,没想到有一天他自己竟会为了试探一个女人的真心任由着自己沉沦、放纵。
所幸,结果没让他失望。
她有这份良心就行了,其他的日后再慢慢培养。
祝妙清悄悄深吸了一口气,念着他身上有伤,她再忍一忍。
再将药送到他口中后,他总算是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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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急匆匆的奔回了林氏的院子。
“姨娘,少夫人今日本来是要回锦官城的,但晌午突然下了暴雨她没走成,奴婢亲眼瞧见她又去了吟秋院,在吟秋院一直待到现在都没出来。奴婢还瞧着,小侯爷似乎是受伤了。”
林氏后背一寒。
结合起前几日府中关于谢寒照的流言蜚语,她怎么觉得越来越像他们二人有奸情了?
她猛地一拍桌子:“这个狐媚子!定然是用了什么下三滥的计谋勾引了寒照!”
这女人做出这种事情来,是怎么好意思将谢春晓与盛绥的事情告诉大夫人的?
林氏越想越气,当初就不该让谢奕舟娶她!
丫鬟又问:“姨娘,奴婢还要去请老夫人与大夫人到吟秋院抓少夫人吗?”
“先等等,容我想一想。”
林氏揉着太阳穴,若是谢寒照真受伤了,她将老夫人请了去,那祝妙清也有理由脱罪,大不了就说是听说谢寒照受伤了,她作为大嫂来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