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你离他远些。”
“谢珩此人…是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不要信他,亦不要…爱他。”
最后一句话落下,谢苓愕然看向谢君迁。
她还想多问,就听到门外紫枝叩门。
“苓娘子,奴婢奉命前来送些早膳。”
话头一转,她道:“进来吧。”
推门声随即响起。
谢苓深深看了眼谢君迁,没有应下他的话,只道:“大哥,可要一起用些早膳?”
谢君迁摇了摇头,轻叹口气道:“朝中还有事,我就不留了。”
“等你病好些,大哥就接你回家。”
听到能离开谢府,谢苓心情好了些。
她弯唇笑了笑,轻轻点头:“好。”
“大哥去忙吧。”
谢君迁摸了摸小妹的头,温声道:“乖乖养病,想要什么跟白檀说。”
“让她带话。”
谢苓不习惯兄长对自己如此亲昵和关心,侧头躲开了他温热的掌心,乖巧点了点头。
谢君迁收回手,神色有些失落,却也没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紫枝将小几放在床上,又将食盒里的饭菜摆在上面。
“您昏迷了两天,主子交代厨房做了些清淡的小菜,还有鸡丝粥。”
“您凑合用些。”
谢苓没什么胃口,闻言点头,想抬手端粥,却发现手腕还是没什么力气。
紫枝见状,上前端起了粥碗,说道:“您手腕和肩膀扭伤了,太医说这几日都不宜活动,两个月不能拿重物。”
“奴婢喂您。”
谢苓点点头,由紫枝一口一口喂粥。
紫枝性子温和,喂饭的手法也温柔,她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后面慢慢就适应了。
一小碗鸡丝粥她喝了小半碗,就听到屋门被推开。
她抬眼看去,就见谢珩缓步走来。
他换了身玉色长衫,头发在身后用同色发带松垮垮系着,似乎是刚沐浴过,发梢还有些水珠。
“我来吧。”
紫枝闻言将粥碗递给自家主子,福身行礼后,颇有眼色的退下了。
谢苓动了动唇,眼巴巴看着紫枝离开,想硬着头皮拒绝。
刚张口,温热的玉勺就放了唇边,鸡丝粥的香味,掺杂着谢珩身上的雪松香,飘入鼻腔。
玉指微蜷,她只好将那勺粥喝了。
紧接着便又是一口。
谢珩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她一面吃,一面偷偷打量谢珩。
他长睫微垂,神色清冷,喂饭的动作十分温柔,冷白修长的手指握着勺柄,却像是拿着笔,分外优雅。
五口粥,两口小菜。
分布均匀。
他喂饭手法很娴熟,比紫枝还熟练。
莫不是给什么人喂过。
她胡思乱想着,不一会,一小碗鸡丝粥就下了肚。
不知不觉,她吃得有些饱。
谢珩也看出来她没什么胃口了,遂放下碗筷,唤紫枝来将东西撤走。
紫竹很快就拿来了备好的茶和盂,以及净手用的帕子。
谢珩又亲手喂她漱口,替她净手,动作温柔的不像话。
谢苓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实在不习惯谢珩这样。
将手缩回被窝,她道:“堂兄用过早膳了吗?”
谢珩嗯了一声,替她掖了掖被角,说道:“玉连环的事一会你的侍女会来禀报,”
“至于谢灵音…”
“她在暗室,等你好些了,再去处理。”
谢苓有一瞬怔然。
谢灵音,在地牢?
难不成幕后主使是她?可是以谢灵音的脑子,不可能作出如此缜密的局。
谢苓沉吟片刻,点头道谢。
“多谢堂兄。”
“堂兄不打算休息吗?听紫枝说,你这几日都未好好歇息。”
这是在赶他走。
眼前的少女脸色苍白,琉璃色的眸子闪着温软而疏离的光泽。
谢珩抬眸看着她,对她的态度不太满意。
他淡淡看了她一眼,正要说话,就听到远福在外头通禀。
“主子,家主唤您过去。”
谢珩眉眼一压,闪过丝冷意,起身后垂眼看着谢苓道:“记得喝药,有事吩咐紫枝。”
谢苓乖巧应下。
*
清晨总是充满生机。
天光澄澈又缥缈,夹杂着金色的丝线,穿透层层白云,洒去雕花窗棂,在地上、墙上,映出斑驳的光。
谢珩走后,雪柳和白檀不一会就来了。
雪柳哭哭啼啼的,见她受了这么重的伤,眼泪一个劲往下掉。
在雪柳哽咽的叙述中,以及白檀的补充中,她总算知道了这几日发生的事。
那日折柳总算磨地裴凛带她入宫,只是皇宫太大,再加上裴凛看她看得紧,等了许久的机会才得以偷偷摸入御药房。
后来又险些被人发现,最后还是裴凛找了过去,一言不发带着她翻到了用药的记录。
最后发现这两个月来,唯有谢灵音在探望慧德贵妃时,前往过御药房。她以贵妃需要为由,取了一小包苏合散。
并且登记在册。
折柳很聪明,感觉不应该是谢灵音,于是央求这裴凛,替她又翻了其他记录和账本。
最终发现,所有的证据,真的就指向谢灵音。
折柳收好证据后,立马出宫,将东西交给白檀。
可几人都未曾想到,谢夫人会突然动手。
若不是谢珩提前回来,她怕是早命丧黄泉。
除此之外,有件事让她非常诧异。
白檀说,看守地牢的那个侍卫说,谢夫人身边的溪和,以及那几个婆子,全部被谢珩身边的人杀了。
只不过这件事被压了下来,一点声息都未漏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