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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窈窕(204)+番外

作者:小睡狸奴 阅读记录

大婚那日裴府也来了人,裴璋自是以礼相待,双方心照不宣维系着面上的和平,可彼此也都知晓,到底再与从前不同了。

裴昭年纪尚小,倒是真心敬重这位兄长,也爱屋及乌地亲近阮窈。一来二去,相较起旁人,裴璋待裴昭亦要多出几分温和。

一晃便是三月三,春浓风暖、日长无事,阮窈早早就同裴璋说好了,上巳节要与裴昭、苏慧相伴游春。

苏慧是妙静的本名,她还了俗,自不能再叫法号。

偏巧上巳这日,裴璋须随天子去城郊祭高禖,阮窈听罢,便愈发眉飞色舞。若论私心,她本也不欲裴璋作陪,女儿家踏青,偏她带个夫君在身边,岂不平白折损乐趣。

待裴璋嘱咐完避人群、忌登高等话,她点头如捣蒜,口中连声应了,还依言将重云带在身边。

国中罢市、红翠出游,洛阳城中一派春日盛景。湖水碧波如镜,沿路随处可见簪花女郎,三三两两并行。

阮窈怀胎五月有余,身上罩了件轻软的玉色斗篷,隆起的小腹掩在鹅黄春衫下,只露出雪藕似的一双手臂。

她肤白发浓,帷帽薄纱柔柔垂落着,纵使面容被遮去几分,望着仍是一等一的出挑。

几人游逛得累了,在浓荫下避日小歇,竟引得一名郎君上前,微红着耳尖想将手中芍药花赠予她。

他伸出手臂之后,这才瞧清楚阮窈隆起的腹部,一时愣住了。

“朱二郎!”裴昭显见是识得他,立刻闪身挡在阮窈前头,眼睛瞪得滚圆,恼道:“这可是我嫂嫂……”

言下之意,那便只能是裴璋的妻子了。

朱郎君反应过来,吓得手臂一个哆嗦,手中芍药惊落在地。他面红耳赤地致歉,连忙慌不择路离开。

阮窈掩唇笑了两声,见这枝芍药开得尤为绰约,又偏巧落在自己脚尖,遂顺手拾起,别在荷囊上。

她身子康健,孕后又一直被裴璋盯着绕塘,半日下来丝毫不觉得乏。然而裴昭中途撞上故友,一行人想要登高赏景,却犹豫着不敢带她上去。

“怀胎又不是断腿……”阮窈不悦道:“说好的一块儿出来玩,岂有把我中途撇下之理……”

旁人都拿她没法子,重云倒是想拦,可阮窈小声央求了他几句,他也无奈皱眉,最终只得如影随形护在她身侧。

花间楼筑于湖畔,可从高处俯瞰整座洛阳城,故而一到节令,高座的酒价便水涨船高,整座楼阁门庭若市。

阮窈沾不得酒,就在雅间与众人打叶子牌,直至玩得尽兴了,才红光满面而归。

足下阶梯蜿蜒如蛇,她扶着腹部,拾级而下总比上来要慢些。正小心翼翼往下踏,走在前边的裴昭却蓦地停住,怔愣片刻后,神色有些古怪地扭过头。

阮窈疑惑地看着她,而后便在阶下瞧见一抹肃色身影,像是穿着朝服,眼熟得很。

柔暖的夕阳洒落而下,来人身形萧萧肃肃,沉如山岳,冠下是一张清俊而沉静的脸,不是裴璋又是谁。

对上他的眼神,阮窈下意识就觉得不太妙。

“夫君……”她连忙挤出一个喜盈盈的笑,提着裙摆朝他快走了两步。

裴璋目光一沉,快步上前托扶住她:“慢些。

阮窈点点头,被他双臂护着继续朝阶下走。

春来昼长夜短,还远远不到宵禁的时辰,花间楼外仍有许多游人。

而裴璋亲自来接她,又怕旁人冲撞到,便吩咐手下人将原要登高的食客暂且隔开,只为了他怀有身孕的夫人能顺遂下来。

观者如云,满街游人皆面色惊诧,望着他小心翼翼搀扶妻子下楼。

裴昭跟在他们身后,也被看得脸颊发烫,十分不自在。

所幸马车停得并不远,她眼睁睁瞧着阮窈当街被兄长扶抱进车厢内,四下随之又是一片抽气声。

裴昭叹了一口气,小声对苏慧道:“兄长从前最重体统……”

苏慧皱着眉,回想了一下当年在山寺中初见的模样,也摇了摇头。

沿路回府,阮窈自知心虚,便抱着裴璋不撒手,又娇滴滴地连声唤他夫君,将从前数月都叫不到一声的称呼腻歪了上十遍。

见裴璋神色如常,并未多说什么,她才徐徐松了一口气,只当这事揭过去了。

直至夜里洗漱过后,又被他按在榻上,阮窈才彻底老实下来。

“今日是我错了,不该随阿昭登去最高处。”她声音放得很小。

裴璋又来揉她的耳珠,指尖上的力道不紧不慢:“再无其他错处吗?”

她愣了会儿,一面捂着耳朵,一面恼道:“你有完没完……我不过是出门踏个春,怎就有犯不完的错了。”

裴璋微一蹙眉,目光渐而沉了沉。

阮窈伸指去推他肩,不悦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好大的官威。我连登高都不能,你夜里倒能使劲……”

“我自有分寸。”

裴璋俯身堵回她不中听的话。

裙带缓缓被解开,堆叠在腰下。细软罗袜将褪未褪,颤巍巍地挂在脚踝上。

阮窈白嫩的脖颈止不住后仰,手指紧攥薄被,嗓音发颤:“你属狗的……”

趁着抬头间隙,他慢条斯理道:“蜜官采花,何错之有。”

话音方落,裴璋拭去唇角满沾的莹润水渍,仿若当真是刚采完蜜。

她脸红得说不出话来。

待二人熄灯躺下后,阮窈早是平复了。裴璋则从身后揽抱住她,鼻息轻拂着她的侧脸,呼吸仍显得有几分沉重。

月份渐大,他们没有寻到能全然不挤压腹部的法子,他嘴上说是有分寸,身子却慢慢离她十寸远,不肯过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