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毒物勃然大怒之前,抢先开口,大声道:
“你要钱我去赚,你想要尸体……我不就是现成的吗?”
小毒物狭长的长睫如振翅的蝶一般猛地颤动了一下,抬眸看她,眸色很深:
“你在……说什么?”
这是她花了一整夜想出来的,她不想杀无辜之人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似乎怕小毒物翻脸,江铃儿语速很快:
“他们说老毒物以双修吸食女子阴气练功,而地清说你深得老毒物真传,那么……”江铃儿一顿,仿佛下了某种决心,一把扯下右侧的衣裳,露出一片与面上不同的因不曾见过天光而白腻光洁的肌肤,在烈日的照射下居然晃眼的刺目。
小毒物一怔,眉头蹙了起来。
江铃儿干涸的唇抿了抿,觑着小毒物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声音有些哑倒也清晰:“我……也可以吧?你只要给我留口气……”别玩儿死我就成。
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没做,可不能因为这种事死了。
见小毒物许久不说话,只盯着她瞧,江铃儿蓦的一顿,眉头拧了起来就显得有些凶:
“你不会到现在还挑吧?我虽不是国色天香但也不至于面目狰狞、不堪入目吧?我觉得我也挺好看的……”配你这小毒物够了。
小毒物一愣,继而闷笑出声,江铃儿感受到身下震荡起伏的胸膛,更莫名了:
“你笑什么?”
好一会儿小毒物才止住了笑,他将双手折叠枕在脑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睨着压在他身上的江铃儿,现在奔走了一夜的他们都脏,谁也嫌弃不了谁。只是这是第二次,居然被她生扑了第二次。
想到这儿他脸色有点差,脾气也跟着臭了起来,睨着她,懒懒的,不耐道:
“我记得你还有个官人呢,瞧着还挺深情,抱着你的尸身三天三夜没合眼呢,怎么,忘了?”
听到纪云舒,江铃儿略略怔松了一瞬,在小毒物冷嘲的视线里轻轻“啊”了一声:
“你说他啊,没事,我们已经和离了。况且……”
小毒物追问下去:“况且什么?”
“况且江铃儿已经死了。”江铃儿盯着小毒物的双眼,很深的看着他,“我是阿奴,是你的奴啊,我已经说过两遍了,别让我再说第三遍了,主人。”
第18章 真是不会撒娇。
真是不会撒娇。
这是小毒物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想法。
意识到自己第一个想法不是将她挫骨扬灰反而是想这些莫名其妙有的没的事后,俊容有一瞬间别扭起来,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像一场错觉。
他斜睨着压在他身上的江铃儿,声音浅淡,没什么情绪地细数着她的桩桩件件:
“不偷人钱财,不杀无辜之人,甚至连骗人也不会……”他说着嗤笑了一声,“规矩挺多啊?我看不是不会……是不肯吧?无论是现在还是昨夜之事,那店小二一看就是色令内荏的怂包,你只要说一句丢了钱,说一句恐吓那店小二的话,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但是你不肯。哪怕顶着我盛怒之下灭了你颅顶虚火的危险,你连一句好赖话也说不出口,也是,君子诚信为本,也是你们这些大侠行走江湖应该恪守的江湖道义。”
他说着说着低咳了两声,俊容越是苍白,逾显的眼角一粒朱砂泪痣殷红、诡艳。好像一滴血似的,总叫人不由多看两眼。他带着调笑意味的眼神扫了一眼江铃儿白腻的、光/裸的右肩,不知是不是所有女子还是只是因她到底是习武之人,浑身皮肉紧实又矫健,阳光下看居然有些晃眼。尤其那枚小而精致的锁骨,形状优美,他不由驻目多瞧了一会儿,下意识摩挲了下掌中的竹笛,不知和他的宝贝竹笛光滑的触感比起来如何。
他的眼神并不淫/邪,而是坦坦荡荡的,坦荡中有诧异有欣赏有种种就是没有她想看到的哪怕一丝情。欲。恰时风吹过河边芦苇拂过她光裸的肩甲,微风沁凉,她瑟缩了下,脸一寸寸白了下去,听见小毒物说:
“都身陷囹圄了还能坚守道义不肯说一句谎,当了自己的东西也不肯昧他人一分钱,宁可以身来服侍我也不杀无辜之人……真是崇高大义,连我都要动容了。倘若我不是亲眼见到你被那叫啥‘赵逍’是吧?被他用自己家传绝学打倒在地,倘若不是亲耳听见他说你这人贪欲无艺、玩物丧志,本事没有尽耍些偷懒耍滑的小聪明,真还以为你真是个说到做到,知行合一的人呢。”
话落,哂笑的眼神自她光裸的肩颈悠悠往下瞥了眼,一字未说,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只刹那间江铃儿仿佛又堕入那场和赵逍无休无止的、单方面暴行的比试中,堕入那场由漫天雨珠组成的牢笼里。
压在她脖颈上的如千斤重的膝好似从未消失过,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更让她窒息的是赵逍的讥笑的话,她以为她早忘了,不,每一句每一个字都随着那场漫天的雨幕烙进她的心里。
【好吃懒做、贪玩嬉闹,镇日不是游山玩水就是围着小白脸转,你为了逼嫁纪云舒那个小白脸闹得满城风雨,老镖头面上无光,天下第一镖的名声都被你踩在了地上,像你这样的人怎配当天下第一镖少镖主?】
江铃儿脸色白得吓人,摁住小毒物的手也松了。
感受到掌下的人终于如愿地抽出腰间的竹笛,她长睫极轻微的一抖,闭上了眼。
她等着小毒物一棒子将她颅顶拍碎,绝了
她最后一口气数。然而等来的是一个……脑瓜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