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手好看,却也陌生。
这居然是她的手。
这……怎么会是她的手!
不光手,全身上下肌肤乃至发丝焕然一新,白白嫩嫩的,显然全被小毒物身上的幽冥鬼火治愈了。
可是他答应过她不会将她手上的冻疮和薄茧治好的。
“你……你你你你……”
江铃儿气得说不出来,并非得了便宜还卖乖,她是女孩儿,自然也是爱美的。可是在女孩儿之上她更是行走江湖的镖师,曾经天下第一镖的少镖主,甚至是天下第一镖乃至放眼天下都为数不多的女镖师之一!哪个策马行走江湖的镖师会有一双白嫩的手掌?
哪个会有?!!
甚至镖内的兄弟姊妹闲暇时还会比一比身上的伤痕,每一道伤口见证了刀口舔血的艰辛,每道伤口是荣誉的功勋。要说整个天下第一镖江铃儿最欣羡的人是谁,不是老镖头,也不是曾经她的五叔亦是她师父的何庸师叔,是镖里的老镖师刀疤六。
刀疤六因脸上深可见骨的骇人的六道疤因此得名,他并不是镖内功夫最厉害的,却是镖局内最有威慑力的。
就凭脸上的六道疤就能兵不血刃还能止小儿夜啼,就那六道疤就不会让别人小瞧了他!
就那六道疤!
江铃儿双手虽然没有丑陋的疤痕,却也有些陈年旧伤……都没了。冻疮也没了,可是她指腹和虎口的薄茧,那是她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一掌一掌打出来的!就这么……就这么没有了!
全没有了!
江铃儿张了张唇,还没说话,眼睛先红了。
“诶,你别……”
小毒物本来还漫不经心的,身侧单手枕着,懒洋洋看着她。眼下见江铃儿眼眶倏然红了,他愣了下,也从床上弹了起来!
江铃儿这么想着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可哪知小毒物比她更委屈。
“哎你别……当初在地清、火舞手上吃那么大苦头都没见你哭……算我求你了,别哭……”
“谁让你擅自用冥火把我手上的茧都治愈好了!还有我没哭!”
江铃儿虽然蛮横骄纵但并不娇气,是极少极少哭的,和地清、火舞戮战成那样没见她流泪,哪怕在老镖头墓前,哭了也只会将头颅埋在雪地里,要面子的很,因而看着她红了眼眶,惊吓之余更多是慌张。
见江铃儿双眸越来越红,小毒物抓了抓头发,颇手足无措,见人始终哄不好,小毒物也泄了气,破罐破摔,居然比江铃还委屈的样子:
“我……我……我控制不了!”
话音刚落,小小厢房一时万籁俱寂。
江铃儿蓦的一怔,昨夜的一幕幕恍如晴空惊雷骤然在她脑海中炸响。
昨夜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过火。
江铃儿也早就发现了,小毒物身上的幽冥鬼火心随意转,不仅能控制不让她吸食,更随着他心情的好恶,变化万千。
越是兴奋,火焰便越是高涨,反之亦然。
而昨夜……冥火滔滔,几乎照亮了整间厢房。
他失控了。
江铃儿一张小脸骤然爆红,不光是她,还有小毒物。
小毒物定定地看着她,忽地动了。
牵起她的手,纤细的如青葱般的十指被他抓握在掌心,薄唇在她指尖烙下一吻,唇上的触感烫得江铃儿浑身一激灵。
“就今天。”江铃儿怔怔看着他握着她的手,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用另江铃儿浑身发毛的直勾勾的,还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祈求的眼神望着她,“就今天一天,让我治好你。以后你生再厚的茧子我也不管了……行不?”
这次虽是无心的,可天知道,他看她双手大大小小的伤不爽很久了!这次虽非他有意,可也算是无心插柳,得偿所愿。
就是委屈她了。
话落还抓着她的手在唇边啄了一下。
江铃儿:“……”
登时电流从他吻过的指尖顷刻间蔓延全身,江铃儿长睫一颤,头皮蓦的一下炸了!浑身发毛,心跳得很快,快得几乎要跃出胸腔。
江铃儿极少会这样,活了这二十四年似乎……第一次这般。
这般……不像她自己。
杏眸浸着一层水雾,手攥得紧紧的,呼吸都不由放轻了。
小毒物似乎察觉到什么,两人同样红通的脸颊,视线从方才的羞赧游移到略带侵略性的、定定从她的双眸下落到她朱红色的唇上,喉结蓦的滚动了一下,倾身而去——
炙热的气息吹拂面庞,江铃儿长睫陡得一颤,似乎被烫了一下,倏地偏过头去,小毒物的吻便落在了她的唇角。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
又开始令人头皮发麻的,黏黏糊糊的了。
真要命。
江铃儿心慌慌的,身体先于思考做出了反应,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发生了。
其实这样的亲密不是第一次了,但这次显然是不一样的,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小毒物自是不满的,最初的羞涩也只不过维持了短短一瞬,往日的无赖劲又上来了,扣在她腰上的手变得强硬起来,若即若离的吻印在她的唇角和脸侧。
身上的幽冥鬼火渐有燎原之势,火舌舔吻着她。
江铃儿浑身战栗似的一抖,左躲右躲的,往日不觉得有什么,叫他亲一口便亲一口,小毒物这厮有时像小狼狗似的扑将上来啃咬,虽然有时不免吃不消,但大体也能受得住,因为比起体外丝丝缕缕的冥火,小毒物直接的啄吻啃咬能渡给她更多的幽冥鬼火。
甚至因为求生的本能,她贪婪地疯狂汲取着小毒物体内的冥火,有时比这厮更主动呢,但不知为何,今日就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