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将家法取来。
孟家所谓的家法,是一个长约五十公分的紫檀木戒尺,边缘薄薄的,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打人很疼。
已经传了好几代,是家族中小辈的阴影。
老爷子将戒尺拿了过来,阴沉着脸看着孟昱州:“跪下。”
第141章 跪祠堂
在老爷子有威严的目光之下,孟昱州一声不哼,跪了下来。
老爷子看他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火气更大了。只见凌空的一声响,那块板子就实实地落在了孟昱州的后背。
那一下的力道是刻意加重了,戒尺落在皮肉上的声响,陈叔在一旁都觉得疼。可孟昱州却双手握拳,硬生生地受了,只能听到很细微的闷哼声。
老爷子手里拿着那块戒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考虑清楚了吗,如果你真的考虑清楚了,那么这板子可以不用受了。”
孟昱州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老爷子知道了答案,猝不及防的第二下落了下来,刚好落在了刚刚鞭笞的地方,那块皮肉立马透出一片红色出来。
孟昱州咬紧了牙关,迟迟没有发出声音。
“好,你很硬气。”接连几下落了下来,持续的疼痛让人难以抵抗,很快,孟昱州的脸色变得通红,额角也涌现出汗珠,手背青筋暴起,像是承受着极大痛苦。
很快,原本白色的衬衫贴着皮肉,布着几道凌乱的伤痕。
那伤势着实有些触目惊心,老爷子刻意不去看,手又要落下。
“别打了,别打了,老爷子,你看那背都成什么样子了,伤到骨头就不好了。”陈叔终究不忍,插话道。
按理来说,还轮不到他一个管家说话,但是陈叔自小和老爷子一同长大,老爷子极为器重他。他也是看着孟昱州长大的。因此,陈叔在孟家颇有地位,只有在人多的时候,才会称孟昱州为少爷,在人后,只称名字。
其实受的都是皮肉之伤,哪那么容易伤到骨头,他不过是看老爷子生了恻隐之心,这才出声。
“毕竟昱州回去还要管理公司,这受了伤也不好看,还影响工作,既然要罚他,不如想个其他的办法?”
老爷子冷哼一声,将戒尺放下:“那就让他去祠堂跪一晚上,好好向列祖列宗道歉。”
老爷子转头吩咐下去:“不要给他送饭,让他好好饿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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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昱州走后,老爷子坐了下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望了陈叔一眼:“你也觉得我过分了?”
陈叔摇头。要说在孟家,最懂老爷子的就是他,也正因如此,老爷子很信赖他。
老爷子想要动手,无非是想让孟昱州知难而退。陈叔看得出来,他只有在打一下的时候下手很重,后面的几下其实都刻意轻了力道。
不过,这家法也确实厉害,再怎么打下去,还是很疼的,严重的话皮开肉绽。
老爷子是个嘴硬心软的,在最开始的几下就不太愿下手的,何况打的还是他最宠爱的孙子。但是一言既出,他当然不能将话收回。
于是陈叔给了他台阶下。
“我也不懂这小子怎么搞的,给他介绍对象,都看不上,自个儿找,找个这么小的,无耻!”
他之所以这么反对,是因为孟家祖上出过这种违背伦理的丑闻,当时的阵仗闹得不小,导致老爷子仍心有余悸。
陈叔温声说道:“旁的不说,我看昱州对宋家那姑娘是诚心的,不是随便玩玩,要不然也不至于要带回来看。而且,两人本就没有血缘关系,归根结底是您过不了心里那一关。这点风言风语,几天就过去了,您看现在还有人笑话梁家吗?至于年龄嘛,那姑娘确实是小了一点,可是方家那位新娶的老婆,可足足小了二十岁呢。可哪家不是笑着去恭迎,那点闲言碎语,传不到人前就行了。”
老爷子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陈叔继续说下去:“再说了,昱州也是时候安定下来了,您要是想要抱孙子,就得顺着他,不然得不偿失,弄得祖孙二人不和就不好了。老爷子您也操劳了大半辈子了,小辈的事情就随他去,昱州是您看着长大了,他有分寸,就算偶尔任性一次又何妨了,不耽误您颐养天年。”
老爷子沉思了一阵,似乎听进去了,又似乎没有,突然警惕地看着陈叔:“老陈,你是不是倒戈了?”
陈叔无奈地摊开手笑:“那您可错怪我了,您寻思寻思,是不是这个理?”
老爷子沉默着不说话了。
良久,他开口:“先给他送点药去吧,别让他痛昏过去了,在列祖列宗面前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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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氏祠堂修建在祖宅背山面水、坐北朝南的地方,以确保良好的风水和孟氏的后世兴旺。祠堂建造之时,采用了的古法的榫卯结构,不算华丽,但其用材选料无不精细,有一种厚重的历史底蕴和威严之感。
孟昱州此时正跪在祠堂正中间的蒲团上,他的面前,放置着祖上各位的牌位。
后背的疼痛使他的头脑很清醒。
其实他能感觉到老爷子后面的时候收了力道,是心软了。所以他刻意装得痛苦了些,果然看出他的不忍。
既然心软了,那么后面凡事都好说。
其实他本不必这么着急,但是他希望宋知禾和他在一起时,没有任何阻力,老爷子自然起到了关键作用。
既然决定要和她共度一生,他就要排除万难,才可彰显出他的决心。
此刻跪在祠堂,他觉得他十分清醒,也很清楚自已在做什么。
门“吱呀”被推开了,进来的是陈叔,手中拿了一个托盘。